295 曲凌风,路长空(1/1)

张玉郎追送出门,客套了几句,却见姬伯起神色纠结,欲言又止。

“伯起,有话不妨直言,吞吞吐吐做甚?”

说这话的同时,张玉郎暗暗琢磨,莫非小姬收了我十万两银子仍有不忿,在庄院里留有伏笔?

姬伯起沉默了片刻,沉声道:

“伯爷可知,这南灵庄的邻舍是何人?”

“何人?”

这话里有话啊......张玉郎讶然,连忙左右极目远眺,庄子东面南面呲邻南灵山,西侧一马平川,北面是南灵河,哪来的左邻右舍?

难道有鬼神为邻?

一阵更长久的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姬伯起才缓缓说道:

“南灵庄后还有一座小庄园,里面住着几个实力不俗,心怀不轨的人。”

“然后?”

“小庄子里有一大一小两个宗师,惦记南岭庄许久,之前威逼利诱想要购买此庄,我一直不曾松口......”

所以你就松口把这个炸雷卖给我?

卧槽......张玉郎几乎爆出粗口,被这个消息惊到了。

本来还以为自己王霸之气迸发,以势压人,轻松从江东公子姬伯起手中买得一处幽静别院,没想到还有遗留问题。

怪不得没费什么事就把庄子讹到手。

竟然有两个宗师惦记着这个庄子?居然是两个宗师!

宗师是大白菜么,怎么突然间涌出来这么多?!

可是不对啊,白使说过,但凡世俗中到达宗师的强者,大多都进入了修门,没进入修门的,也都被外围群收录在内,约束行为。此地怎么可能还有两个宗师?

姬伯起没必要骗我,白使更没必要,那这其中定然出了不为人知的状况。

莫非修门内部有变?卧槽.....张玉郎心下急跳,一把攥住身侧帝师的柔润小手,情绪稍稍安定一些。

大宗师咱手攥里一个,家里存一个,不怕!

“伯起,那两人什么来路?”

姬伯起娓娓说道:“其实共有三人,我都打听清楚了,两男一女,老者姓曲名凌风,中年叫路长空,少女叫曲灵素,年方十七,喜穿红衣,古灵精怪,很难缠。”

邻居里有个少女?那没事了......张玉郎彻底松了口气,没再多问,挥手与姬伯起告别。

有少女就好对付了,只要她不丑,我一定能摆平她。

........

转眼几日过去。

除了帝师天心婆婆,南灵伯府上下一干人,全都搬到南岭庄,过世外桃源的生活。

张玉郎立在奢华大气的练功房里,憋住一口气,绷紧躯体,手中端着铁枪,挺身稳稳刺出。

而后撩,拨,扫,挑,扎,十八般招式一一使出。

其实就是按照云飞烟的剑法,一通乱舞,他并不会枪法。

矫健身躯闪转腾挪舞动间,站如松,弯似弓,端的是虎虎生风。

云飞烟抱着小黑炭,一副贵妇姿态,娴静的坐在一旁看着,不一会,就瞧得脸热不已。

明明张玉郎很正常的在练习枪法,她看到的却是其不时紧绷的肌体,脑海中浮现出一些似曾相识的场景,只不过这场景不在练功房,而是在闺房大床上。

她张了张口,柔声细语道:“张郎,歇一歇吧。”

话一出口,就被自己软糯甜腻的声音吓了一跳。

张玉郎也听得莫名打了个寒颤,将长枪掷回武器架,大踏步走过来,接过小黑炭,交给在门外守候的丫鬟手里,而后揽过她雪锻柔骨般的香肩,往休息室里推。

云飞烟当即腿儿一软,险些站立不住,连忙将身躯重量依附在他身上,同时心下暗暗欣喜。

老夫老妻,闻声而知其意是基操,连暗示都不用。

........

休息室,略显简陋的木板床上,一脸圣贤模样的张玉郎枕着双手,叹道:

“许久没睡过这种硬木板床,这让我想起了在校园里与基友们吃苦耐劳的四年,那是我逝去的童真。”

云飞烟红唇微张,唇色水润发亮,额头上的细密青丝,无风自乱,自顾急促的喘息着,没有搭话。

对张玉郎时不时冒出来的一些惊人之语,她早已习以为常。

反正也听不懂,不答腔就对了。

良久,她轻声道:“张郎,这两日,有人不时在远处窥探我们。其意不明,不知是敌是友。”

“这院子后面不远处还有一个小庄子,那里住着两个来历不明的宗师。”

张玉郎将自己所知的情况说了一遍,想了想,补充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静观其变好了。”

云飞烟“嗯”了一声,脑袋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枕上,合眼假寐。

这时,房门被敲响,小含在外面喊道:

“伯爷,夫人?有位姑娘前来拜访。”

云飞烟睁开眼,愣了愣,顿时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

张玉郎翻身而起,沉声道:

“这红衣姑娘恐怕就是后面那庄子里的,善者不来,我且去看看。”

随着起身,二人世界的美妙气氛顿时消散,云飞烟探出肩膀,柔声道:

“我随后就来。”

你去了我不方便......张玉郎摇头,将她按了回去:

“不用,我能搞定,你歇会吧。”

云飞烟含嗔带笑望了他一眼,唇角微微上扬,美美的合上眼。

南岭庄,足有三百平的大厅里。

一个红衣女子双手背于后臀上方,指尖撩拨着自己的青丝发梢,挺着胸,缓缓踱着步。

她唇红齿白,年纪看上去很小,走动间身姿摇曳,格外细软的小腰将身体分为两截。

由于胸脯略平,故而上面一截显得朴素而青涩。下面一节则发育前景广阔,很吸睛。

总的来说,这还是个没有发育开,有美人胚子的少女,

张玉郎快步而来,大老远就热情的张开双臂:

“贵客光临,未能远迎,失礼,失礼。”

红衣少女俏脸一寒,脚步一错,灵动避开扑面而来的饿狼之拥,冷声骂道:

“登徒子!下流。”

一见面就想非礼她,不是下流是什么?

张玉郎呵呵一笑,收势正色道:“实不相瞒,见面相拥是我家乡的习俗,不分男女。其实这并不算什么,在我家乡,男子与女子定情时,会在一处清澈的溪水间坦诚相对,接受部落里所有人的泼水洗礼祝福。”

“啊~”

红衣少女惊呆了,膛目结舌愣在原地,将自己来时准备好的说辞忘了个干净。

这一幕画面太恐怖,只是想想,她就浑身战栗。

张玉郎背着手,绕着她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摇头晃脑说道:

“其实我是一名相师,精通观相法门,看姑娘第一眼便知来历;第二眼知年纪;第三眼知姻缘......也就是将来要嫁的夫君是谁。”

红衣少女回过神,清澈的眼神里流露出怀疑。

“你不信?”张玉郎问她。

红衣少女摇摇头,她虽然年轻,之前常年生活在修门内,却极其聪慧,没那么好糊弄。

“你来自一处与世隔绝的地方,那里民风淳朴。”张玉郎盯着她清澈如水的眸子,十拿九稳说道。

通常生活在世俗中的人,眸子中就会沾染社会的俗气,绝对没有这样清澈。

红衣少女面露讶然之色,不承认,也不否认,大眼睛定定望着他,等候下文。

不否认,那就是蒙对了......张玉郎瞬间涌上一股自信,继续说道:“你叫曲灵素。”

被叫出闺名,红衣少女俏脸一红,莫名有些害羞,不过还是忍住羞涩,注视着张玉郎,期待他继续往下说。

啊~这眼神,太勾人了吧。张玉郎被看的有些自渐形秽,总觉得自己是大灰狼,在忽悠小白兔。

他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你今年十七岁。”

红衣少女的脸色变了,已经有些相信张玉郎是一个相士的托词。

张玉郎说道:“你会在十七岁的花季喜欢上一个男子,那男子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如我一般英俊。”

“如你一般?”

红衣少女质疑道:“你也不英俊呀,只能算不难看吧。”

扎心了......张玉郎笑道:“男子长得好看那叫面冠如玉,娘里娘气,我这样硬朗的才叫英俊......”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红衣少女避如蛇蝎的退开了一步,急忙摇着脑袋:

“不要,我未来夫君才不会这样,我一定不会喜欢的。”

大厅里一阵沉默,气氛有些尴尬。

良久,红衣少女小声问道:“我以后的夫君真的和你一样?”

张玉郎重重点头,表示这是根据看相得来的结果,不会错。

红衣少女俏脸一垮,看着张玉郎的目光里顿时有些郁闷。

她实在无法接受未来夫君是一个表面上不出彩的男子。

少顷,她收回目光,想起来此行目的,开始打量起庄园。

张玉郎跟在一旁陪同。

行到后院假山旁,红衣少女问道:“大哥,你是庄主么?

说话的同时,她一双清澈眸子紧紧盯着张玉郎,显示出良好的礼仪。

不过,这双眸子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看似清澈的同时,却犹如一汪深潭,令人不自主的沉沦其中,直述心中所思。

张玉郎正要如实回答,忽然心头一动,反问道:“灵素姑娘,你修的什么功法?”

曲灵素似乎对张玉郎的窥探毫无察觉,极其自然说道:

“不告诉你。”

“为什么?”

“我爷爷不让我和陌生男子讨论这个。”

“那换个问题,你来找我,是不是想买下庄园?”

曲灵素脑袋轻点,“是。”

两人说话的同时,张玉郎感受到了三道锐利视线在窥探他,其中一道温和且格外熟悉的,自是云飞烟。另外两道目光,毫不掩饰敌意,刺的他肌肤如灼烧,极其不适。

有毛病......张玉郎四下张望,却什么都没看到。

他收回目光,温和的说道:

“灵素姑娘,庄子密室里有一个宝贝,你要不要看?”

停顿一下,他补充道:“这宝贝叫如意金箍棒,能长能短,能大能小。”

“你真有这样的宝贝?那岂不是高级法器还厉害!我要看......”曲灵素来了兴趣。

当即也不看庄子了,催促张玉郎带她去看。

噗嗤~

张玉郎正要迈步,突然一道火星激射而来,射入脚前三寸的地面上,将青石板灼烧出一个圆圆的小孔。

一发入魂。

张玉郎知道,这是一个警告,对他的警告。

再继续下去,这发火星,就不会只射在地面上那么简单了。

曲灵素清澈的眸子里显出讶然,“爷爷?”

她的声音清脆通灵:“爷爷为什么要射你?”

张玉郎立在原地没动,厚着脸皮解释道:“你爷爷应该是发现我过于优秀,怕你喜欢上我,所以,让我离你远点。”

曲灵素上下打量他一眼,掩嘴轻笑一声:“你可真会说笑。”

她从没有见过脸皮如此厚的男子,不讨厌的同时还感觉有趣,但要说喜欢,那还差十万八千里呢。

她虽小,却知道任何一段感情都是始于颜值,首先张玉郎的颜值就无法令人怦然心动。

既然如此,她又怎么可能会被三言两语忽悠住,相面所言就算是真,须知天道都可变易,何况面相和命运。

她一点都不慌。张玉郎可诈唬不到她。

看其神色,张玉郎知道,试图从这位来历不明的俏丽少女身上套取情报的打算落空了。

同时,撩妹计划受限于外力威胁,也暂时搁浅了。

不过他并不气馁,朗声道:“今日不凑巧,金箍棒不在家,改日我带你去看。”

话音刚落,三道窥探的视线去了一道,另外两道视线也温和了许多。

被人盯着好不自在........张玉郎顿时什么兴趣都没了,敷衍的应付几句,送走了曲灵素。

直到出了庄子,立在大门外,曲灵素还有点懵,第一个想法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聊天聊得好好的,我怎么突然被送了出来?

第二个念头是:如意金箍棒到底是什么法宝?

最后则是有些懊恼:爷爷交给她买庄子的事情忘了说。

曲灵素悻悻然回到小庄子,来到正厅,嘟着嘴,气呼呼坐在爷爷身侧,

头发花白的曲凌风默默看了孙女一眼:“素素,他这庄子咱们不卖了。”

曾经作为传承千年的修门五大长老之一,曲凌风已经活了一百二十岁,漫长的岁月里,他见识过各色各样的人,只是一眼,一言,他就断定南岭庄的庄主是个不好惹的人。

孙女去跟他打交道,会人财两失的。

这样倒也不是说全是坏事,但在搞清楚庄主的底细之前,他觉得还是谨慎一点好。

原因无他,短短几日,他已经在南岭庄上感受到三股宗师强度的气息。

两股是大宗师的,其中一股气息格外强,那是一种很危险的直觉。

犹如遇到了劲敌。

而最后一股气息,则是在庄主身上,忽强忽弱,有时是宗师,有时又极弱。

这位庄主的家里,卧虎藏龙啊........曲凌风瞳孔微微收缩,心下格外凝重。

俗世中,怎么会有这么多高手?

莫非在他之前,已经有人反出了修门?

可是完全没道理啊,他是修门长老,岂会不知此中原委?

曲凌风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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