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正气膏（1/1）
这次负责押送流放犯的官差头儿叫梁二，就是他同意了驿站里的官差们的请求。
吃过中饭后，他去午睡了，临走这前特意叮嘱宋古在这里等着，等帮忙解开了铁链之后再去午睡。
其实他官差也都去千睡了，有几个没午睡的，也凑到一起，到房间里玩色子去了。
见来了三个人，宋古有些疑惑：“不是说只是一个小丫头嘛，咋还多了一个大人？”
文茂义上前：“差爷，借一步说话。”
一般流放犯这样说话，就意味着要送银子，宋古非常配合的带着他走到一边。
文茂义小声的将自己的想法讲了一遍，最后又补充了一句：“孩子年纪太小了，不放心她跟着一个陌生人出去。”
他没提自己要跟着去，就算宋古愿意走这一趟，也不会放心自己跟着去的，所以他识趣的没提出来惹人厌烦。
看在银子的份上，宋古答应了：“放心，我一定会将你的闺女带回来。”
......
解开了铁链，晚柠顿时觉得身上一轻。
这样出去还是不行，身上还有些酸臭味，衣服也要换。
文茂义路过厨房的时间拎了一些温水回来柴房，晚柠用这些温水简单快速的洗漱一番，换上外婆送来的衣服。
陆氏拿着干净的帕子将晚柠的头发绞干，随意挽了一下，一个俏皮可爱的小姑娘就出现了。
做完这些，晚柠就跟着宋古、老人，坐着马车向镇子里行去。
马车是驿站里的。
老人穿着蓑衣、戴着斗笠坐在外面赶车，晚柠和宋古坐在马车里面。
镇子上有两家药店，其中一家世代行医，在镇子上的口碑非常好，从未出现过坑蒙拐骗的事件。
老人就去的这家。
马车走了一刻多钟后，到了药店门口。
将马车停好，老人打开车帘，拿出脚凳放好，对里面的人说：“可以下车了。”
晚柠先下的车，她没穿蓑衣，直接戴着斗笠就下来了，然后直接往药店里跑。
店里正巧没病人，只有一个小伙计在柜台后面，见晚柠冲进来，没穿蓑衣也没打油纸伞，担心她生病：“怎么没打油纸伞呢？衣服湿了吗？门后面有干帕子，擦一下。”
门后的干帕子，就是为来看病抓药的人准备的、让他们擦身上雨水用的。
晚柠没听到伙计说什么，她现在，已经被满屋子的药香吸引住了。
熟悉的药香，让晚柠有种熟悉感，倍感亲切。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异国他乡，遇到了亲朋故旧，异常开心。
沉浸在欣喜中的晚柠，深吸空气中的药香，继而从中分辨百种药香、药效。
将百余种混合、纠缠在一起的药香一一捋顺，这是一项在常人看来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晚柠能够做到。
这是她的天赋，非凡的天赋。
尽管世界不同，生存方式不同，但药，还是有些相通的。
只不过......这个世界似乎是没有灵气的缘故，药草没有灵气的滋养，药效全都减了......近半成。
晚柠站在门口，沉浸在药香世界，直接的后果就是挡住了后面进来的宋古、老人的路。
“丫头你怎么站门口，怎么不进去啊？”老人从后面轻轻推了晚柠一把。
晚柠顺势往前走，也没接话，直接走到了柜台前。
伙计看这三人情形，不像是来找大夫的，像是来抓药的，直接问：“几位抓药啊？”
这个时候，晚柠已经从数百种药香中，分辨出自己需要的几味药材的香味，并顺着药香，找到了药材所在的药柜。
每个药柜上都写着药的名字。
晚柠开始根据那些名字说：“生川乌，二两，半夏，二两......”
晚宁心中有好几个药方，按治疗效果，晚柠给它们分成了上、中、下，三种。
但因为不确定药效，她就选了个药效比较中间的一个配方，每种药材她都要了二两。
她要等见到药草后，仔细分辨其中的药效的多少，然后再酌情加减药草的分量。
为防止配方泄密，她还多抓了一些用于止血、退烧的药，准备等会顺手熬制一下。
此去边疆，路途遥远，路上磕了碰了，是很正常的，这个时候若是有止血散，就会比较方便。
至少，不会再因失血过多，丧命。
退烧药，她也准备熬制成药膏，用于外敷，这样携带的时候方便，用的时候也方便，最适合在流放的路途中使用了。
药铺伙计把晚柠报的药全都称好，按要求将药草分别单独包装。
药全都抓完后，晚柠让伙计算一下这些药草一共需要多少银钱。
伙坟还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抓药方式，但也没问，拿过算盘噼里啪啦的开始算帐。
片刻后，伙计道：“一共要一两零五个铜板，零头就抹了吧，一两即可。”
晚柠又说：“能借一下厨房用一下嘛，我想将这些药熬制一下，银钱稍后一起结算。”
“这......”伙计看了一下老人，认出他是驿站的官差，另外一个是生面孔，但也穿着官服......稍一思索，便同意了。
这个时候，有个坐堂大夫，掀了门帘，从后院进来。
伙计见了他，忙喊道：“王大夫，你来的正好，麻烦你帮我看一下柜台，我带这几位到后面去熬制一下药膏。”
王大夫没说话，但直接走向柜台，伙计转身对晚柠三人说：“跟我来吧。”
老人和晚柠跟着伙计来到药房的后院，宋古没有来，他就在前面找了个地方坐着等着呢。
院子很宽敞，还加盖了长廊，这样一来，雨天去哪个房间都不会被淋。
晚柠和老人跟着伙计来到制药房，平时碾药、熬制药膏一类的活计，都是在这里完成的。
“这里就是我们平时制药的地方，需要我帮忙吗？”
晚柠简单的环视一周，微笑着说了声谢谢，表示不用。
伙计走了，老人带着疑问问晚柠：“你会熬制药膏？”
晚柠悄悄对老人说：“我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偷偷熬制过，除了我的小丫鬟，其他人都不知道，千万别告诉我爹娘啊。”
在他们被流放的时候，家里的仆人，有卖身契的，官府会重新转卖这些人，没有卖身契的，官府会放他们自由。
所以，晚柠这个谎言，也没有人会揭穿她。
老人愣愣地想，这孩子的胆子可真大啊，这要是自家的孩子这么糟践银子，他非打死不可！
不过，人家家里是当大官的，兴许不在乎这点银子，不然这孩子是哪来的银子去买药草的？
自圆其说后，老人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帮她保密。
接下来，老人在晚柠的指点下，帮着烧火，其它的活，晚柠都自己在忙和。
两刻钟后，锅里渐渐传来药香。
药膏熬制成功了。
旁边的架子上有空的药膏盒，晚柠拿过来，将药膏一点点装进去，银子嘛，等会一起结算即可。
这一锅一共装了十五盒，还余一些。
晚柠将那些余头抹到老人双腿疼痛的地方，“等会要是发热，就说明药膏有效，可能会有些烫，但不能将药擦掉。”
本来抹了药膏后，应该包扎一下，但现在只是试药，也就没有包了。
药效起效也需要一段时间，利用这段空闲时间，晚柠将灶台清理了一下，继续熬制，她还有止血散和清热膏要熬制。
当止血散熬制到一半的时候，老人欣喜的告诉晚柠，抹在他腿上的药膏起效了，正在发热，冷热相互抵消，腿上的疼痛似乎消失了！
他的两条腿像是泡在热水里，非常得舒服！
疼痛是不可能消失的，这只不过是老人的错觉——这依然能够证明药膏起效了。
老人乐呵呵的帮着烧火，晚柠也很开心，可以赚银子了。
止血散熬制好之后，老人主动站起来，说：“我去找掌柜的，放心，有我在，一定能让你这个药方卖出一个好价钱。”
晚柠正准备装止血散，闻言仰起笑脸：“谢谢。”
站起来的老人，脸上洋溢着笑容，走起路来也不再颤颤巍巍，非常的稳健。
“哦，这感觉真好。”
自从年纪大了之后，即便是晴天，他的双腿也从未这么舒服过，每次走路都摇摇晃晃的，双腿还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不已！
现在，抹了药膏之后，他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双腿轻盈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