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皇宫探视（1/1）

宫女垂头恭敬的将一个精致的方盒端了上来，或许李智瑾催的太急，这个宫女有些慌了，就在李红豆的身侧突然脚步踉跄摔倒了，托盘中的方盒随之滚落在地。

“混账东西——”宁贵妃豁然起身，横眉立目的来到那宫女的面前，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小宫女吓得赶紧跪伏在地，哀求饶命。

然而，宁贵妃根本不屑于瞥她一眼，仰首对着殿外的侍卫道，“来人，把这个贱婢给我拉出去杖毙。”

李红豆在旁边观瞧着，不由暗暗蹙起了眉心，宁贵妃暴虐虽早有耳闻，但今日亲见，还是让她觉得不舒服，如此凶残恶毒的女人，如果成了大周朝的太后，不知道在她眼中，大周朝的百姓是人还是蝼蚁？

但是，就算再看不过眼，她也不能出手，自身尚且难保，不该自惹祸端。

与此同时，几名宫女战战兢兢地赶紧上前，俯身去拾地上的方盒，但由于方盒落地时有几粒豆粒般大小的药丸滚落到地上，李红豆怕宁贵妃迁怒到其他人身上，赶紧也俯身去捡，可凑到近前，自方盒中发出的淡淡香气不由让她怔了一下，待到帮忙将所有的药丸重新放回盒子，李红豆垂首走回龙塌旁，暗暗捏了捏手心里私藏下的小药丸。

宫女们帮着宁贵妃扶着李智勋一点一点的把药丸都吃了下去，李智勋闭眼休息了一下，待到重新睁开眼睛时，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似乎这药确实马上起了效，让他精神了许多，连浑浊无神的眼睛都似乎有了光彩。

“爱妃莫要动气，”他靠在软垫上，拉着宁贵妃的手劝慰，脸上笑容和煦，与方才枯木之象相差甚远，“因为此等小事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再说了，你气病了，以后谁来帮朕把庞神医的大药丸制成一粒粒的小药丸？”

宁贵妃闻言娇柔的叹息一声，“我怎能不急，那可是皇上救命的药，怎容得一点点闪失，而且庞神医早就说了，这药配置起来很麻烦，而瑞儿这次把他请进皇宫又急匆匆的，连备用的药都没有，所以这可是庞神医连续几天没睡才辛苦配的药，皇上你说，这药如果因为一个贱婢而糟蹋了，让我怎么办啊。”

好一番鹣鲽情深，李红豆暗自捏着手心的药丸，不由暗自冷笑，但当她抬头看向李智勋时，脸上已然是平常的恬静表情，“父皇，您服食的是什么药？怎么如此神效，我见您才这一会儿时间，就精神好了许多，太子殿下寻来的神医果然厉害，”

听得李红豆夸奖自己的儿子，宁贵妃难得正眼瞟了她一眼，扬起嘴角，“庞神医配着这药据传乃是神山姑射峰上得道成仙的仙人所写的方子，病者服后包治百病，没病的人吃了，也是延年益寿，”

“这药如此好，怪不得父皇服后人像变了一个，”李红豆赔笑着，“那真该让庞神医多配一些药才对，这样父皇就可以常年服用，便不会生病了，”

“公主这话倒说到了本宫的心坎上，”宁贵妃转眸对着李智勋一笑，“待会儿我就叫人去跟庞神医说一声，多配些药，如果名贵的药材不够，我把我宫里的药都拿给他，只要皇上龙体康健比什么都来的让臣妾高兴，”

“娘娘对父皇真是一往情深，”李红豆的脸上堆积出一抹淡淡的笑，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只觉得自己仿佛带着虚伪的面具，“父皇，如果宫里一时药材紧缺，我府上还有存着一些名贵的药材，改天我也拿给庞神医，请他为父皇多配些药。”

从皇宫回到公主府，李红豆连房门都没进，直接去账房找李安，这几日是公主府每月清帐的日子，他一定在账房忙活。

一进账房，暖融的空气扑面而来，李安正坐在案头的椅子上专注的看账本，身旁的方椅上坐着两三个公主府的管事，他们见李红豆掀帘走了进来，赶紧从椅子上起身，拱手对着她行礼。

简单的说了两句，把一众人打发走了，账房内只剩下了主仆二人。将房门关上，李红豆将手臂伸到李安的面前，摊开手掌，黑红色的小药丸因为掌心的湿意而微微有些变形，“安安，你看看这药，有没有什么特别的，”

李安拈指从她的掌心拿起小药丸，先仔细看了看，随后又放在鼻端闻了闻，眉心渐渐皱起，他将药丸递到李红豆的眼前，稍稍沉吟了一下，才郑重的道，“这药是补药，其他的药材倒还好说，只是其中有一味药似有不妥，”

“什么药？”虽然方才在宫里她就隐隐猜到了，可心里其实还存着点假想，希望自己猜错了。

“血明子，此药生于北燕，乃山中蕨类果实，小巧如珠子，味有异香，表皮与果肉血红，果实成熟时若玛瑙般明丽，血明子本身并无毒性，可以止痛，许多山里人在受伤时，会拿它敷在伤处止痛，但此药不能长期用，会让人逐渐失去痛觉，让人陷入虚幻，从而形成依赖，”

“果然如此，”李红豆不由苦涩的笑笑，早年曾与孟氏在邺城山里住过，因为误食此果还被孟氏狠狠的训了一通，没想到早年经验在今日反倒帮了她，“血明子放到这药里会有什么作用？”

她不明药理，但亦知很多药相生相克，好端端的补药中被掺加了止痛药，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并没有什么作用，其实这药的配方所用之药材都是上好材料，药效和谐适当，加上血明子实属画蛇添足，”将药丸轻轻的放在李红豆的掌心，李安忍不住好奇的问道，“这药公主是从何处得来的。”

“皇宫，”听了李安的话，李红豆不由开始犹疑，这药应该是宁贵妃给皇帝老爹下的慢性毒药，因为血明子并没有毒性，就算皇帝老爹那天驾崩了，太医们也查不出毛病。

看来宁贵妃是迫不及待想让儿子李瑞坐上皇位。

“皇宫？”李安诧异，“这血明子乃是北燕山里人所用的土药，就连北燕民间知道此药的郎中都很少，我也是在机缘巧合下用过血明子止痛，这才得知，皇宫里的太医怎么会知道这种药？”

“这不是太医们制的药，是太子从民间寻访来的庞神医为父皇制的药，”李红豆若有所思的坐下，手指不由自主的转动起腕间的玉镯，好半响才抬头重新看向李安问道，“血明子长期服用的话会怎么样？”

“成瘾，形成依赖，长期以往，人体会慢慢失去所有感觉，直至死亡，”李安说完，又斟酌的想了想，追加了一句，“我也只是听说，并没有见过实例。”

也就跟植物人差不多？李红豆心情复杂，思绪烦乱，一时间有些无措。

一直以来，大周朝表面太平，但实则暗流涌动，皇叔齐王与太子帮两股势力明争暗斗，虽然她看的清清楚楚，但却从未认真考虑过，假如皇帝老爹李智勋那天突然撒手西去，大周朝该怎么办？会变成什么样子？是太子李瑞继承天下，还是齐王李智瑾篡权夺位？

然而，手中这一粒小小的药丸却令她不寒而栗，令她不得不深思这药丸背后暗蓄的政治野心与权势**，她必须做出选择。

这一夜，安乐公主的寝室亮了一夜的烛火。

初雪犹如一场悄然降临的浪漫邂逅，在一个无风的夜晚，雪花如天地间轻盈的精灵，悄悄的降落在纷扰的尘世，皑皑白雪覆盖着苍茫大地，遮去所有的丑陋，只余皎洁的白。

李红豆站在廊檐下，看着夜空中扑簌簌飘落的雪花，蓦然叹息一声。

人生无常，没有人会预测到自己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有的只是选择，不能回头的选择。

想到这，她回头命人去寻夏桑，不一会儿，夏桑就一路小跑的出现了。

“公主，你找我？”夏桑身上穿着一件毛皮马甲，袖口处露着绒绒的毛毛，雪花落在上面便化了，绒毛微湿，一簇簇的粘到一起，他的头顶还带着一顶皮帽子，工匠手艺精巧，帽子做的不大不小，紧密的贴合着夏桑的头，还包裹住耳朵。

“夏桑，你这皮衣皮帽都是新作的吧，”李红豆明知故问的笑着调侃，“手艺真好，那家裁缝做的，赶明我也去做一身，”

“嘿嘿，”夏桑挠着脖颈憨笑，“以前打猎存了张皮，小菊就给我做了个马甲和帽子，”

“噢——”故意拉扯语调，李红豆对着夏桑挤眉弄眼，“原来是温暖系，”

“公主莫笑我了，”夏桑不好意思的侧过头，臊的脸红脖子粗。

见他羞臊的只想往找个缝隙钻进去，李红豆扑哧一笑，好半响才敛住笑声，“夏桑，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四，”夏桑没想到李红豆会问这个，算了算才认真的回答。

“到我公主府也有三年了吧，”李红豆的目光突然放远，仿佛陷入了某种深远的回忆之中。

“嗯，三年了，那年我与人决斗身受重伤，被公主所救，”

“那你还想去做剑客，四海为家吗？”李红豆扭回头静静的看向夏桑。

夏桑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想了，公主府就是我家，我愿意为公主鞍前马后一辈子，”

李红豆不由轻轻的笑了，连眉眼间都是高兴的笑意，她猛地一拍夏桑的肩膀，“既然如此，本公主就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