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人命案子(1/1)

时花匠以为她是让说来京都的经过,再次揖手一礼后,便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待说完,他满目诚恳道:“小人所言,一字一句皆为真,还请郡主明辨。”

陈钰歪头看着他:“福伯找你时,藏在你屋中的那两拔人,都是什么人?”

藏他屋中……还两拨人……

时花匠想到近两日听到的种种杀人传闻,双膝一软,瞬间就瘫到了地上,连声道:“完了完了……”

“什么完了?到底怎么回事,还不赶紧说清楚!”花楹的怒斥声,惊得时花匠一个哆嗦。但转瞬,他如抓救命稻草般,连爬带滚的挪到陈钰跟前,砰砰磕着头道,“郡主,小人自十三岁进金家做花匠,距今已经有二十三载,就算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还请郡主看在多年苦劳上,救救小人!”

“生了何事,你不说清楚,谁也无法救你!”秋桑在花楹厉喝前,先一步开了口。

时花匠连道三声‘是小人糊涂了’后,忙开口说道:“那两拨人一定是来杀我灭口的!小人到京都后,一直安分守己,从未惹过任何事。唯独前几日到东门街头的早摊吃馄饨时,无意听了一则杀人传闻。”

陈钰问:“什么杀人传闻?”

“是个刚下职的更夫,”时花匠回忆那日的情形,仍感心有余悸道,“他跟人说,夜里躲在树杈子上准备打瞌睡时,看到玉带桥附近,有人被推下了河。他当时吓懵了,也不敢出声,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临近报更时,才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玉带桥……那不是那位郑参军所说的刘壮山溺水的地方么?秋桑面色一变,迅速看一眼陈钰后,上前追问道:“那更夫呢?”

“死了,死了,都死了。”时花匠喃喃念叨,“更夫死了,那馄饨摊的老板也死了,那日在馄饨摊上一同吃馄饨的所有人,都死了……”

陈钰眼底的光芒如同阴云,疯狂的翻涌着。但随着时花匠的话,又迅速沉寂下来。死无对证,就算更夫看到推刘壮山入水的是李灵均,又能如何?

但到底还是不甘心,陈钰看着时花匠,追问道:“你说的前几日,具体是哪日?”

时花匠摇头,他已经被吓得什么也不记得了。陈钰按捺着性子,提醒说:“你再仔细想想,那两日除了更夫的话,还发生过什么事?”

时花匠还是摇头,摇到一半时,又突然停住,他瞪着一双眼睛,急迫的看着陈钰,快声说道:“小人想起来了,那日、那日小人除了听到更夫的话外,还在回屋的路上听到郡主前夜到万年县衙报案救母的话!”

花楹冷眉冷眼道:“你确定?”

时花匠眼下就靠着陈钰庇护他呢,哪里敢撒谎,连连点头说:“小人确定肯定以及一定!”

看他确实不像撒谎,花楹也不说话了,同其余几个婢女齐齐看向陈钰。

陈钰看着焦灼的时花匠,稍稍思索片刻后,又偏头看一眼外面的天色,问道:“真伯和康叔可回来了?”

花楹回答,“还没有回来。”

陈钰轻扣着手指,敲一敲扶手后,吩咐秋桑道:“你往万年县衙去一趟,瞧一瞧何大人是否回来了。”

虽然更夫和当日听到更夫话的人都没了,但陈钰还是想赌一把。王县丞说过,县衙里无论大案小案,何冲都要亲自经手。他经验丰富,万一能从仅有的只言片语,抽丝剥茧找出线索呢?

再者,无论是玉带桥还是升道坊,都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如今出了人命案子,他本就该负责的。

秋桑领命走后,陈钰再次看向面色煞白的时花匠,想一想后,说道:“若躲你屋中的两拨人,真是去灭你口的,那你以后恐怕只能跟着我,哪也不能去了。”

哪也不能去,那便哪都不去,终归是命更重要。只是……想到福伯找他之时,阴平郡主的人已经先一步找了他,且他也答应跟着去义亲王府做花匠的事,时花匠心中便不由自主的忐忑起来。

说,还是不说?

说了,以陈钰和阴平郡主的交情,肯定会把他送到义亲王府去。而以他听来的义亲王府的实力,恐怕是护不住他的。

这要不说,当时阴平郡主的人就躲在门后,是看着他跟着福伯走的。回头阴平郡主要跟陈钰说起……

“除了这,还有其他事?”陈钰见他心神不宁,不由软了嗓音问道。

“没、没事!”时花匠跟受惊的兔子一样,弹起来的瞬间,脱口便否认了。

他不能说,说了就是送死!不说,还能赌一把。万一要赌输了,陈钰质问起来,大不了他就说他答应去义亲王府,是想通过阴平郡主转道找她就是!

他来京都,本就是冲着她母亲来的!

她是有义务保护他的!

如此一想,时花匠瞬间变得气壮胆足起来。只是抬眼对上空青、子苓冷厉的目光,他又心虚的赶紧低下头,做出一副惊惧状来,以免露馅。

陈钰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只当他是受了惊吓,也没有往别处想,示意花楹倒了碗茶给他,又好言宽慰他几句后,便静心等着了。

在她等待时,另一边。

文安郡主在出了东市后,便上了阴平郡主的马车。

“你今日怎么回事?”文安郡主瞧着歪靠着凉垫,面色清冷的阴平郡主,奇怪道,“自打钰儿回到青云楼后,你便一直失魂落魄,连在松园听说书时,也是心不在焉的,怎么了,发生何事了?”

阴平郡主瞧她一眼,懒洋洋的说道:“说我呢,你不也是一样?那位陆小姐是何处惹到你了,竟让你失言的嘲讽起她来了?”

二哥对陆映月有好感的事,是绝不能对任何人说的。毁了陆映月的清誉算不得什么,影响了二哥的前程,那就不好了。文安郡主迎着阴平郡主的视线,坦然的说:“我并不觉得陆小姐是真不愿意读书,不过是欲擒故纵的把戏罢了,可惜钰儿看不出来。”

阴平郡主静静看她两眼,“是不是欲擒故纵的把戏,有什么关系?能不能一直听十三先生授课,关键在于钰儿。”

“原本是这样没错,但你是不是忘了,”文安郡主定定的看着她,“陆小姐可是中书省参加政事陆冕的嫡长孙女,陆冕是谁?是敢在朝堂上怒骂百官且直言切谏之人。他可以由着陆小姐不读书,但绝不会毫无目的的,让她日日放牛。”

阴平郡主懒与她周旋了,直言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比起我们讨好钰儿来听十三先生授课,是不是讨好大青牛更直接些?”文安郡主说。

阴平郡主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所以你打算去跟陆小姐抢放牛的活了?”

文安郡主点点头:“我是有这个想法,但成与不成,还得回去问问母亲。”

阴平郡主看她说的是认真的,仔细想一想后,摇头道:“我不认为你能放好大青牛,同样,我也不行。”

“总要试一试的。”文安郡主说。

见她如此说,阴平郡主便不多劝了。

文安郡主见状,稍稍松气的同时,反问她道:“你呢?又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