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有两拨人(1/1)

陆映月心中一虚,忙收敛笑容,将牵牛绳和马鞭强塞到她手中,留下句‘我走了,我母亲叫我今日回府吃饭’后,便跑了。

陈钰看着她眨眼便不见了的人影,默然无语。

好半晌,将牵牛绳和马鞭都递给秋桑后,陈钰才半气半笑道:“把牛牵去竹园藏起来,我看她明日怎么放牛去!”

秋桑笑一笑,还是牵着大青牛去往松园后院。

才走十余步。

陆映月又一阵风的卷了回来,从她手中夺过马鞭,说了句‘这是我的鞭子’后,人又不见了。

陈钰看着因她速度太快,带起来的风,吹得她直打卷的裙摆,真真是气笑了。转身快步走回来,从秋桑手中夺过牵牛绳,她哼哼着说道:“今儿必须把牛牵到竹园藏着,谁也别拦我!”

谁也没有拦。

但是。

大青牛不肯走!

大青牛既是杜昌龄的坐骑,也是他的伙伴。脾气大不说,还十分聪明。知晓陆映月是牵它到春江府去吃鲜嫩的青草,才乖觉的跟着她走。但到了春江府,陆映月便控制不住它了。都是扔了牵牛绳,由着它撒欢。

以至于昨日和今日,才短短两日,它便因太过放纵,将春江府原有的奴婢们撵走了大半。

陆映月害怕不让她继续放牛,便瞒着没有说。

杜昌龄让她放牛的目的本来就是这个,因而就算知晓,也不会说。

至于秋桑……秋桑昨日是跟着去了春江府,但到了后,就被陆映月拉着比武,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些。

唯独陈钰,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跟大青牛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了足足茶盏时间后,她忍不住训斥道:“吃了我的草,却不跟我走,你个忘恩负义牛!”

大青牛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她的话,仰头长‘哞’一声后,拉着她往后退了十来步,又才停下来,继续与她僵持。

“你还敢跟我顶嘴?”陈钰倔脾气也上来了,无视掉文安郡主和秋桑、空青几个的劝告后,她瞪着眼睛,生气道,“你吃的是我的草,跟的是我的师父,不想没良心和忘恩负义,就跟我走!”

大青牛再次仰头‘哞哞’两声反驳完,又拉着她往后退去。这次退了足足有二十多步,它才停下来。而后,它嚼着嘴,瞪着双水汪汪的牛眼看着陈钰。其神色,颇有几分挑衅和得意。

陈钰被气到了,扔了牵牛绳,便朝它奔去,要打它。

大青牛站着不动,直到她还有三五步就要到跟前时,才撒开蹄子跑了。

陈钰追了段路后,便累得停下来,双手撑着腿,边喘气边骂它。大青牛在园子尽头处,也哞哞的叫着回应她。

文安郡主和花楹、宛童、秋桑几个,全都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便是一直冷面寡语的阴平郡主,也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它是在骂我吗?”陈钰回头问秋桑。

秋桑不敢答‘是’,只拿着锦帕上前,为她擦去额头的汗后,劝说:“不过一头牛,小小姐何须与它一般见识?”

“说的也是。”话是这样说,陈钰双手捧着滚烫的脸颊,还是忍不住狠瞪了大青牛两眼才作罢。而大青牛,似察觉出陈钰打了退堂鼓,亢奋的‘哞哞’两声后,见她没有反应,竟又跑回来,在距离陈钰十五六步远的地方,挑衅的边蹦跶边‘哞哞’的叫着。

陈钰哪里受过这种气?当下便拎着裙?又要去追,被秋桑一把拉住了,“小小姐,时辰不早了,小姐还等着小小姐回去用膳呢。”

陈钰气不过的用力哼一声后,一手叉着腰,一手指向大青牛,骂道:“你别忘了,春江府是皇上赏赐给我的,你这般气我,你明儿还想不想去春江府吃草了?”

大青牛甩着尾巴仰着头,依旧‘哞哞’的叫唤着。

“好好好,你记着你的话,赶明儿千万别来求我!”陈钰气愤的哼一声后,转身就走。

大青牛哒哒哒的撵着她,继续挑衅着。陈钰憋着气,不理它。待出了松园,她才跺脚道:“真是气死我了!”

花楹忍着笑劝说道:“小小姐别气了,赶明儿跟十三先生说说,让十三先生修理它去。”

陈钰不服气道:“让师父修理它,那是便宜了它!我得让师父将它送给我,我再骑着它,绕着京都城墙走上几圈,走断它的蹄子,让它气我!”

“那就走断它的蹄子。”花楹侧了侧身,强行将出口的笑都给压回去后,回过头来配合着说。

文安郡主在旁打趣道:“想不到钰儿竟还懂兽语?”

陈钰瞧向她,“我何时懂兽语了?”

文安郡主便笑问:“既不懂兽语,你是如何同那大青牛吵起来,还把自个儿气得不轻的?”

陈钰愣了一下,之后自个也没有忍住的扑哧笑起来,“真是被它给气糊涂了。走吧,回竹园用晚膳去。”

“你去吧,我们便不去了。”万年县衙挑人及陆映月的事,压得文安郡主心情有些沉重,怕留下来再说错话,便看一眼阴平郡主后,回绝道,“昨日就差点没有赶上宵禁,今儿可不能再晚了。”

听她如此说,陈钰也不好留了。兴化坊确实离东市有些远,要走差不多半个时辰。眼下已经酉时二刻,用过饭,再赶回去,确实有些来不及。

说过几句客套话,陈钰便跟着将两人送上马车,又看着她们的马车出了门后,才转身回往竹园。

快走到竹园门口时,她突然想起来时花匠还等着她安顿,便又止住脚步,吩咐宛童去知会金氏,让她先行用膳,不用等她后,又赶往松园。

途中,她问花楹,“说吧,时花匠怎么了?”

花楹瞧一眼周围,压着声音道:“福伯说,去升道坊接时花匠时。时花匠屋中藏着两拔人,一拔带着血煞之气,一拔则是寻常人或是比他内力更深厚之人。”

比福伯还内力深厚?陈钰本能的否决了这一个。

福伯虽不是天下第一高手,却也能排进前十。派一个比福伯还厉害的高手行刺时花匠?怎么想,也觉不可能。不过陈钰也不多辩,只接着问她:“可有问过时花匠怎么回事?”

花楹摇头:“有王管事在,福伯又急着赶回来接小姐和小小姐,便没来得及问他。只交待全伯说,让他将时花匠送回青云楼后,交给十三先生看管。”

难怪会被关在倒座房。

……

陈钰进到倒座房时,时花匠正在屋中搓着手,焦急的来回走动着。转身看到她,面色瞬间一松后,便快步迎了上来。

迎到近前,接触到秋桑冷厉的目光,他又立即住脚,恭谨的揖手见礼道:“小人见过郡主。”

陈钰在花楹擦过的椅子中坐下,看着他道:“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