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堕胎药(4千字)(1/1)

门外,鞠官华醒来,准备谢谢告辞,却听到了这些。

眉目渐深。

万万没想到,小女皇竟然一直在吃避孕药。

难道,她并不喜欢夏侯渊,两人之间一直在虚与委蛇?

可夏侯渊的态度却不像……

不管怎么说,谌容此番作态到时让他抓住了一个把柄。

若夏侯渊还是阻挡他见女皇,为父求情,他倒是可以把此事抖露出来,挑拨两人关系。

……

鞠官华万万没有想到,这事儿这么快就让他出手了。

今日早朝,贵太妃党借着女皇亲政一事,逼迫女皇大赦天下,提出冷宫众人可被放出来。

左相的人在一旁附和的撺掇着,扰的女皇陛下烦不胜烦。

夏侯渊今日没在,有贺扬和冯铮挡着,两党只乱了一阵,也就消停下去了。

鞠官华本想趁此时机,跟谌容提出救父亲的事儿。

谌容也看出了他的意思。

可他没想到……她竟会直白的告诉他,她也无能为力,让他有精力不如去自己为父亲找证据,她可以放他出宫,时间上,没有期限,只要他查到证据。

这话看似是极其为他着想,甚至是偏向他们父子的。

可细想之下……

她给他的时间没有期限,那,朝廷呢?

吴逸凡向来刚正不阿,尤其这是他出差半年后回来办的第一个案子,只会更加苛刻严格,他若是始终没有查找到证据,怕是朝廷也不会放了他爹。

相反,谌容趁他不再,也不用那么纠结难做了,反而能依着吴逸凡、冯铮等老臣的意见,更好给他爹治罪,打他个措手不及。

这哪里是恩赐,这分明就是暗要人命!

鞠官华气愤难当,却不能表露出来,恭敬的行礼退了下去。

一转身,清冷的脸面色阴郁,眸光阴翳。

她不仁,休怪他不义!

……

有意思的是,元胡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听闻太子爷居然主动跑到太医署去问女子怀孕生产的事儿,还非常的积极投入,元胡这可愁坏了,一个脑袋两个大。

武乾和大胤是死敌,太子爷又不是不知道,这般热情,日后真有了孩子,一开战,可如何是好?是要这孩子背叛父亲?还是背叛母亲?

小太子想不到这些,他们做臣子的,不能不为主子提前考虑清楚,分忧。

元胡细想之下,把此事交给办事最为稳妥的京墨去做。

他先托人在宫外抓好避孕的方子,打算以后趁女皇进膳或者喝补药的时候兑进去。

可第一件事儿就有些困难。

他们可以在蓬莱殿自己煎药,只是这药熬起来,味道太大,且蹿得很远,想不让人发现都难。

索性,太子爷本来自己也抓了些补药,元胡命小十八要过来,说帮他熬药。

可夏侯渊还不愿意,非要自己熬,说要亲自感受小闺女成长的每一步。

元胡:“……”

“太子爷,陛下这会儿还没怀上呢,您有这工夫,为小公主提前铺路,倒不如先把自己的事儿给办好。”

这话说得委婉,可夏侯渊瞬间就明白意思了。

赞赏的拍拍元胡的肩膀,做了个扩胸运动,大摇大摆的出了蓬莱殿。

元胡赶紧让人把药熬好,然后又把煎药残渣直接丢进炉子里烧掉,销毁证据。

这才让京墨将药毫无察觉的送过去,就兑在女皇每日喝的药里就好。

京墨走了得有半晌了,元胡突然想起来件麻烦事儿。

一拍大腿,瞬间惊得站起了身!

小女皇师从贺扬,贺扬是用毒高手,且医毒双绝,堕胎药的味道肯定和安胎药不一样,虽然他们这不是堕胎药,可和安胎药的味道定是相差甚远,小女皇绝对一闻就闻出来了……

元胡急得不行,如坐针毡,想让让把京墨给叫回来,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等京墨终于回来,他慌忙问道:“陛下把药喝了?”

“喝了。”

京墨面无表情道。

“就没发生什么异常?”

“没。”

京墨言辞向来简短。

元胡皱着眉。

京墨又突然想到了一个特殊点,道:“陛下拿起碗时,稍微犹豫了下,但还是喝了。”

元胡心里先是咯噔一下,又被他后半句弄得也摸不着头脑。

小女皇在犹豫?

那说明她闻出味儿来了啊,那为什么还喝呢?

似是看出他所想,京墨又道了句:“我把药兑进去的时候,发现,太医院原本给女皇熬好的药和这个药,味儿差不多。”

这就值得人深思了。

不是元胡多想,但凡有点儿常识的人都知道,这寒性和温性的药,闻起来,大多都相差甚远的,女皇的药物味道竟然差不多,那就说明……

女皇喝的本来也就是寒性的、避孕的药物!!

这个大胆的猜想冒出来,元胡感觉全身的汗毛都刺儿起来了!

哪有人这么祸祸自己的。

毕竟是自己的身子……

且这种药物吃多了,定会终身不孕。

谌容身为女皇,传宗接代就更为重要了,可她竟然……

细想之下,元胡也明白了,反倒是有些叹息。

哪有女人会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呢?

小女皇远比他们小太子要懂事成熟得多啊……

定是他们小太子磨得小女皇没办法了,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一方面是为了稳住小太子,不再做其他事情,用这件事牵扯着他的注意力;另一方面,她是为大局着想。

元胡轻叹了声,觉得是他们格局小了。

吩咐道:“以后这药就不用给了,就熬太子爷准备的安胎药吧。”

那药性温和,也能帮助小女皇降低些损害。

况且,小女皇是知道太子爷送过去的就是安胎药的,她诚心想要避孕,定也有其他的法子……

“是。”

……

紫宸殿。

谌容正批着奏折,额头上却密密麻麻的冒起了冷汗……

她觉得浑身发冷,寒得有些不对劲。

捏着笔杆的手都有些僵硬了。

这是体质寒者,血液不流通的典型表现。

她小时候被人推下过池子,故此,对这方面极有经验。

那时她还小,体质差,冬日里被人推进去一次,花了得有两三年才缓过劲儿来。

眼下……

谌容难受得直咬唇,心道她难道是近段时间吃这避孕药吃多了,才导致体内寒疾复发?

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最清楚,虽没到那种快要晕过去的程度,但现在是夏季,她却身体打颤……

太医令开的药不会有问题,她从小就跟贺叔学医,虽然没有那么精湛,但处理简单问题还是可以的。

申姜已许久没看到她这般了,急得不行,当即便要跑出去请贺扬:“奴才去传刑部尚书入宫!”

“回来!”谌容苍白着脸色,咬牙叫住他:“你这么慌忙的一出去,我没怎么着,也要被传得快驾崩了。”

“那奴才偷偷去传,奴才还在御花园放龙船花,这宫里有贺尚书的探子,他定能及时入宫。”

“不必。”谌容都不用为自己把脉就知道,她这是寒气入体了。

怕惊动得人太多,也没敢让他传太医,简单吩咐道:“你扶我起来,进内殿,门窗都关好,别放人进来……”

她打坐一会儿,用真气逼出寒气就好了。

勤练功后,品级提升了,这方面的好处对她而言是最直接的。

申姜心中无比担忧,赶紧将她扶回内殿,却还是焦灼:“陛下,您……”

“出去吧,看好了,谁都不许进,尤其挡住夏侯渊。”

谌容盘好腿,眼睛闭上,虚弱得几乎直不起腰来,却努力绷直身体坐好,开始运行真气。

“是。”

申姜担心的看她最后一眼,轻轻的关上内殿的门,出去了。

……

两个时辰之后,夏侯渊带着一大堆化成零嘴的补品,来紫宸殿用晚膳。

申姜却拦着他不让进。

夏侯渊凌厉的眉峰紧皱,看着申姜的眼神暗含威胁。

直接把他当成了阻挠他闺女出生的第一敌人。

申姜被他这眼神吓得怕怕的,却还是坚持堵着门:“皇,皇贵君,您不能进……陛下在里边睡觉呢。”

瞅着这张阎王脸,他心惊肉跳的编瞎话。

“睡觉有什么不能看的?”夏侯渊皱眉,连带着直接将他推开了:“我进去瞧瞧,连给陛下掖被子。”

她睡姿不好,晚上经常踹被子,午睡倒是从没有过,若是不小心把被子给踢掉了,凉了肚子可怎么办?

尤其,她从没午睡的习惯,怎么这会儿突然想着午睡了?

夏侯渊蓦地眼神都亮了。

孕妇嗜睡啊!!

说罢,他就要往里闯。

申姜却觉得这皇贵君真是够狗腿的,还给陛下掖被子……缺你一个吗!?

他死命的拦着,还给了众徒弟们一个眼神,大家一起奋力拦着他。

奈何皇贵君天生神力,申姜觉得他吃奶的劲儿都要使出来了,废了老鼻子的劲,却依然没拦住。

被他闯了进去!

申姜吓坏了。

着急忙慌的追着他往里跑,“皇贵君,你——”

奈何他刚跨进大门就被他骤然停下的脚步给堵在了门口。

夏侯渊面色严肃,横眉冷对,几乎厉色的怒视着这帮小太监,声音却很低:“都出去,这么大声,万一把本宫的小公主吓坏了可怎么办?”

众人:“……”

申姜:“……”

皇贵君这个憨批竟还在幻想!

哪里有什么小公主,每天一碗汤药,早及时制止了……

小女皇看似软糯,真狠起来,比谁都狠,对自己更是手下不留情。

被皇贵君直接关在了外边,申姜忧郁了。

夏侯渊确实喜笑颜开。

他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谌容正侧躺在床上熟睡。

她背对着他,只能看到身子轻微的起伏,十分均匀。

她睡得很香甜。

夏侯渊微微勾唇,为她这般安稳,也感到心安。

他缓缓走进她,看到她这般疲惫的样子,也顿感心疼,轻轻的、一点一点放低动作的躺在她身边,手指隔空画着她的眉眼。

夏侯渊只觉得这一刻格外的温暖缱绻。

比晚间的激烈运动的还能让他产生心流……

殿外,申姜一直贴耳听里边的动静,发现什么都没有后,更惊讶了。

紧紧的皱着眉。

难道陛下发完寒气,已经休息了,皇贵君什么都没发觉?

夏侯渊还是发现了点儿什么的,比如,谌容的手好冷,如冰块一般,且她浑身都在散发着寒气……

怎么能这般冷?

夏侯渊知道她体寒,可之前也没有过这等现象,尤其她最近还在喝补药。

他下意识的觉得她可能是操劳过度了。

一边咒骂那些成天找事儿没完没了的奸臣们,一边用手给她捂暖。

大手包住她的小手,轻轻的哈着气。

谌容微蹙的秀美被他暖的渐渐放开,连神态都放松了些。

夏侯渊满足的笑着。

后又觉得只是这样还不够,她体质太寒,哪怕是夏季,也不能如平常人一般,必须要时常备着炭盆和手炉,还有厚厚的棉被。

他轻手轻脚的下床,吩咐申姜。

申姜先是诧异了一瞬,后又点头,赶紧去了。

还腹诽着,早知道早让皇贵君来了。

陛下自己叫这些东西,难免会让人怀疑。

皇贵君就不至于了,他向来奇葩,对陛下关心过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去拿东西的时候跟管事们说也有借口,谁都懂。

且谁还不敢得罪,多嘴。

反而从根本上杜绝瞎传。

然则,申姜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刚抱着罗衾出来,正去要碳火的路上,鞠官华得到了消息,已然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紫宸殿给夏侯渊上眼药。

他知道,为父求情,夏侯渊估计连理都不会理他,定是装作听不见。

且之前谌容拒绝他的时候,今日当值的小太监有不少都在,这个借口就太蹩脚了。

于是,他故意用格外关怀谌容的语气,是勾夏侯渊出来。

夏侯渊那个大醋坛子,果然,几乎在他挑高了嗓子,问候的第一句话以后,就气势汹汹的出来了。

训斥他打扰女皇睡觉,让他小点声,少假仁假义做作的献殷勤!

鞠官华泠泠笑了,神色极为讥讽:“瞧皇贵君这副关心样,真这么男人,又何苦让陛下喝药避孕呢?”

“你、说、什、么?”

夏侯渊深沉敛眉,一字一顿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