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陛下当真要休我?(4千字)(1/1)

夏侯渊怒绝,甩袖离去。

紫宸殿的人都惊呆了。

任谁都没想到皇贵君会和女皇陛下闹得这么激烈,并且竟是这么怒气冲冲的出来了。

宫里的消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夏侯渊人还没有走到蓬莱殿,冲女皇发火并且威胁女皇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后宫。

众副将们面面相觑。

而后爆发出剧烈的欢呼。

“哇塞!太子爷居然跟小女皇发脾气了!太霸气了!!终于威武雄壮了一回!!!”

小十六高兴得欢欣鼓舞,恨不得当场耍个剑。

小五小六小七等人也都不敢置信,随即互相击掌:“咱太子爷这回硬气啊!”

闻识持怀疑态度,问了句:“这消息不会传错了吧?这是咱们认识的太子爷吗?”

众人被他这么一问,放肆张扬的神情瞬间蔫儿了。

小十五弱弱的道了句:“从紫宸殿出来,太子爷又是发怒的状态,不可能到了这会儿还没走到蓬莱殿。所以……他不会是半截儿又回去抱小女皇大腿,跪地认错了吧?”

夫纲不振啊!

众副将们觉得很有可能。

自打入赘以后,他舔狗到了极致,尤其是遇到小女皇的问题,变脸比翻书还快——上一秒还要将小女皇大卸八块碎尸万段,下一秒小女皇给颗糖就被收买了。

智商根本不存在。

情商更是碎成渣。

唉,怎一句叹息了得?

元胡摸着下巴,正猜测着,夏侯渊已然踹了门进来了。

整个人阴森森的,凶神恶煞,仿佛地狱罗刹。

似乎谁敢凑近撞上他,他就直接送对方见阎王爷。

副将们刚才还兴致勃勃的讨论着,此时此刻,见活阎王进来了,瞬间消声。

更是如鸟兽散,倾刻间不见踪影。

徒留元胡一个人还在摸下巴。

元胡:“……”

欺负他年龄大了,反应慢吗?

正要闪人。

可往旁边一瞟,柜子里挤满了,桌底下也藏满了,连房梁上都被占了。

这会儿就是想跳窗也来不及了。

人生怎可以如此悲催?

元胡心如死灰,不得不一个人面对已接近疯批的太子爷。

夏侯渊眸中寒冷而透着阴气,幽深的盯着他。

半响后,直到元胡都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只见他们太子爷一个挺尸,丧气的躺在塌上,低沉的忧伤道——

“她说她不喜欢我。”

“她说她对我没感觉。”

“她说她之前说生孩子不过是哄我玩的,不是真的,不作数。”

“她说我对她明明也是利益关系,又何必说得冠冕堂皇,强扯感情。”

“她说我不懂她。”

“她说我虚伪,还不负责任,更没资格生气。”

“她说……”

夏侯渊说着说着,自己就暴躁了!

一个鲤鱼打挺做起来,愤慨捶床:“她说个屁!她又有什么资格说这些!!”

元胡:“……”

这一惊一乍的。

他年龄大了,心脏伤不起。

元胡一句话也没说,只等着他将一切都发泄完了,他再加以安抚。

可惜……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失恋的纯情小少年,根本不可能只是吐槽的说说就彻底发泄再无羁绊了。

夏侯渊还学会了借酒浇愁。

“拿酒来!”

他怒吼一声,四下掩藏的小的们瞬间滚了出去,把所有能找到的酒都带到他面前。

夏侯渊抱着酒瓶子,颓废的坐在蓬莱殿的贵妃塌上。

冷喝了一声,“都滚出去!”

便开始自斟自酌。

后来还嫌拿着酒杯喝不过瘾,请直接抱着瓶喝。

一瓶接着一瓶,没完没了。

众副将还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

原先还想看他笑话呢,这会儿反而是有些内疚了。

副将趴在窗户悄悄看太子爷寂寞空虚冷。

他面容冷峻,面色却发着不自然的红,神情颓废又孤独,像是个小可怜虫。

整个人还带着说不出的丧。

他似乎早就把自己给喝醉了,但木然的状态谁都看不清。

机械的动作让人觉得他是清醒的,又似乎他早已完全无意识了。

只是想要一瓶接一瓶的把自己灌醉,喝到不知今夕是何夕。

元胡有些看不下去了,趴在窗户边,劝道:

“殿下,甩过狠话的人,不应该借酒消愁……”

夏侯渊似乎被这句话狠狠的触怒了,当即甩了个带着半瓶酒的青瓶过去!

“你懂什么?!!”

瓷瓶砸在窗户框上,转瞬破碎成渣。

清脆的响声惊得人神经一绷。

可众副将没有离去,还是等在门外,关怀的看着他们的太子爷。

只是站着的位置又安全了些。

元胡沉稳道:“臣是不太懂您和小女皇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臣是过来人,多少能给您些建议。”

夏侯渊才不要再听他废话!

“你,建议?你无数次被甩的建议吗!?”

元胡:“……”

摸摸鼻子。

这话就有点过分了。

但还能毒舌怼人,好歹也证明了小太子还没崩溃,眼前这一切,大概是……青春迷茫期的小少年焦虑的一种表现方式?

元胡无语了,随后告诉他:“被甩,也是前车之鉴,那也是经验,殿下就不想听听,然后避开?”

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算是看明白了,太子爷只要跟小女皇闹不愉快,就没他们什么好日子过。

反之……他在小女皇那儿舒坦了,回来不作别人也不作自己了,对他们也是福事。

“不想!!”

元胡没想到,他竟然被小太子无情的拒绝了。

看来此次伤的不轻啊。

居然都有些清醒了。

既然如此……彻底断了也好,元胡开始走另一条策略。

趁热打铁,劝太子爷:“五万将士随时待命,什么时候打仗,您一句话的事儿。”

夏侯渊:“……”

“滚!”

人了他一个阴狠的眼风。

夏侯渊扭头回去继续喝闷酒了。

元胡:“……”

切,还是舍不得嘛,那还装什么凶狠!

元胡等副将们,见主子只不断的给自己灌酒,也不理他们,看着也没什么危险了,众人将窗户完全掀开,然后一个个排成队,倚靠在窗边,托腮看着他们颓丧又蠢萌的太子殿下。

副将们半眯着眼,都有些犯困,想睡觉了。

闻识刚打了个哈欠,就见他们的太子殿下终于有动作了。

夏侯渊起身,来到了花盆旁。

开始摘花瓣。

“她爱我……”

“她不爱我……”

“她爱我……”

“她不爱我……”

“她……”

众副将:“……”

闻识忍不住偏头看向元胡,小声问道:“元哥,当年皇上被贵妃娘娘拒绝时,也是这番模样吗?”

元胡道:“这我哪儿知道?我只是长得比较着急,实际上年龄很小的好不好!”

“不过……”他食指和拇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眯眸道:“据说皇上当年被拒后,是抢了贵妃娘娘的金钗揪着玩的。”

“??”众人一脑袋问号。

元胡解释道:“那金钗上面缀满了珍珠,据说是贵妃娘娘珍视之人所赠。然后皇上把所有珍珠都揪了下来,当弹珠玩儿,说的也是刚才那番话。”

众副将:“……”

匪夷所思:“那贵妃娘娘还不跟他拼了!?不更恨皇上了吗?怎么又会跟皇上在一起?”

元胡得意的挑眉,看了众崽子们一眼:“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如此重要之物被人捏在手里,恨归恨,却还是要想着夺回来的。这一来二去的,不又有了机会?”

众副将:“……”

服气了。

“而且打那之后,贵妃娘娘是实实在在的记住了皇上。”

众人:“……”

姜还是老的辣啊。

话又说回来——

能不记住吗?

到现在还动辄就鸡毛掸子伺候呢。

所以说,夫妻二人日后是什么地位,在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众人瞧着太子爷这副小媳妇儿的样子,问元胡:“咱要不还是帮帮太子爷吧?”

他揪的是自己的花,还是原本说好要送给女皇的花。

这赔本的买卖,除了顾影自怜,没半分效果。

“是啊,元哥,”闻识有些不忍直视的道:“太子爷蠢得我都快看不下去了……”

这痴货还在那儿“她爱我,她不爱我”呢!

辣手摧花不说,他要是女的,他也不爱!

元胡看着太子爷伤情的样子,琢磨着,他虽然不愿看到两人更进一步,但也总好过这番。

刚要开口建议,他们的小太子就又变了。

鹰眸瞬间变得凶狠,冒出狼光,励志道:“她竟弃我如敝履!那本宫就让她……反过来求我!!”

这狠话放得够硬气。

众副将看着,等着他硬不过三秒。

结果小太子竟然满面红光,精神抖擞的走出来了,还大喝了一声:“出发!!”

众人不明所以。

正要问——

然后就瞧见他们的太子爷脚下一歪,直接被殿门的门槛绊趴下了!

直挺挺的倒下去。

一动不动。

再也没起来。

众人:“……!!???”

赶紧过去扶。

元胡和闻识合力捞起一只死狗。

死狗闭着眼睛,还吐了口浊气:“敢休我,挖你祖坟!!”

众副将:“……”

哎,还是爱惨了嘛!

……

长平长公主带着女儿回到长公主府。

一路上,李清雪想要问,长公主一直冷瞥着女儿,逼着她闭嘴,回家后再谈。

这刚一回来,李清雪就憋不住了,大声质问:“为何不在朝堂上打击谌容!明明我们占上风!”

“上风?”长公主淡淡看着她:“你所谓的上风就是你手伤了?谁看见了?”

“众臣都看见了!”

“可谁又亲眼看见了,更是亲眼瞧见那股气流就是从金阶之上的女皇手中发出来的?!”

李清雪不说话了,可她不服气。

“可我手指确实断了!”

“就算是经过太医查验,确实断了,他们也可以说是你自己掰断的,然后故意嫁祸给女皇。”

“此时告状,我们并无胜算。”

长公主淡淡看着女儿,只觉得她涉世太浅,把什么都瞧得太简单了。

“那就任由着谌容胡来!?”

李清雪觉得自己要被气炸了。

在母亲封地的时候,她就是实打实的公主,甚至连说成小女皇都不为过,如今进京就吃瘪,还被谌容欺压得死死的,让她怎能忍下这口气!?

“忍不了,也得忍。”

长公主被侍女们伺候着换了身在家穿的舒适便装,后又净了手,优雅的坐下来,清浅的品着茶。

问她:“那股气流,你就能无比确定是从谌容那儿发出来的吗?你若不能确定,那背后就是还有高手。咱们对她的底细都不清楚,怕是离开前得了什么怪病都不知道,这辈子也别想活着出京。”

李清雪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相信谌容会有这样的手段:“咱们可是皇室血脉!”

“皇室血脉?”长公主微调了声音,似有几分凉薄,更似是鄙夷冷笑:“这是最容易被夺命的血脉!”

她看着女儿,几分无奈叹息,恨铁不成钢:“娘真是太过宠你,这些年在封地,让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都将你养傻了。”

李清雪被母亲说得一脸恼怒:“娘,您怎能这般说我!”

谌容从小就骂她蠢。

所以她们自记事起,就是对立的。

“我哪里不如谌容了!?”

长公主深吸一口气,懒得跟蠢人浪费时间,即使这人是自己最爱的女儿。

“薛嬷嬷,送郡主回房,看着她抄三十遍《大胤史》。”

“是。”

“娘……!”李清雪不乐意,也还是被强硬的拉了出去。

薛嬷嬷并不是她的乳娘,而是长公主的人,但却在她很小的时候就一直跟在她身边,行事手腕皆有长公主之风。

李清雪可以欺负其他嬷嬷,唯独对她,因她代表着母亲,又因对她格外严格,早已深入骨髓,故此,没怎么挣扎,就走了。

她走后,长平长公主叹息。

更多了几分略感滑稽的庆幸——幸亏这大胤女皇不是她女儿。

……

夏侯渊说要给谌容找茬,不是假的。

昨天是因为他喝酒发泄情绪,耽误了,可今日一早,打从进宣政殿的第一刻起,他就开始不停的捣乱。

什么都跟谌容对着来。

搞得安侯左相一众看得晕乎,这便宜占得莫名其妙,十分没有安全感,让他们怀疑夏侯渊这孙子定是抛了个假包,给点蝇头小利,后面定有大坑在等着他们!

故此,在夏侯渊的捣乱之下,白给的便宜安侯左相都躲着,反而还附和了谌容原先的意见。

更是在夏侯渊再次劝说他们时,直接向女皇状告他居心不良。

“陛下,皇贵君过分参政,其心可诛!”

新任左谏议大夫出列:“陛下,微臣这边建议直接休夫呢。”

夏侯渊磨牙的看着那小白脸,转头看向谌容,反倒是冷静了。

勾唇,阴冷的问:“陛下当真要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