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改口（1/1）
从皇宫离开后，齐轩直接带着墨蓝朝着背向明王府的方向而去，而那边也不是应王府的方位。
夜里，有凉风徐徐扑在脸上，齐轩的速度并不快，墨蓝整个埋首在齐轩的怀中，偶尔抬起头，眺望一下远方的景，从头到尾都没有询问过齐轩要去哪儿。
最后，落地是一处花园，里面装扮的美轮美奂，各色鲜花盛开，即便是在夜间，在这温凉如水的月光下，依旧美丽无双。
而墨蓝最先注意到的便是这百花齐放中，竟还夹杂着许多的药草，混着淡淡的泥土香气，扑鼻而来。
齐轩落地后便将墨蓝放下，墨蓝轻轻的游走在花丛中，小心的避开那盛开的鲜花，目光在整个花园游移，足足转了有一圈，方才挑眉看向齐轩。
月光下，她的目光清冷，白皙的脸庞在皎洁的月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
齐轩轻轻的弯了弯眼，五官在月下变得分外柔和，他缓步朝着墨蓝走去，轻轻的将手撘在墨蓝的肩上，眼睛望着她一瞬不瞬，“蓝蓝，这里，是我母妃的地方。”
莲妃？
墨蓝表情有些愣。
第一次听到齐轩谈起他母妃。
墨蓝回望着他，认真的听着。
只见齐轩拉着墨蓝到了一旁的凉亭，拉着墨蓝并排坐着，手指紧紧的扣着墨蓝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他偏头看着她，眼睛中柔情似水。
他轻轻的开口，缓缓的讲述这一个多年之前的故事。
“其实母妃她并不是齐国人，只是因为对父皇一见钟情才会毅然决然的来到了齐国，那时候母妃并不知晓父皇是齐国的皇帝，她虽然看出父皇定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但也没有想到会是万人之上的皇帝。本来，母妃在知道后并不打算与父皇见面的，可是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奇妙，就在母妃打算离开的那日，却在街上遇上了父皇，你说巧不巧，明明是个日理万机的大忙人，偏偏在那日出了宫。”
墨蓝没有搭话，只能说有什么命运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
它会将想要联系在一起的人紧紧拴在一起，哪怕错过也会生出转机。
而那些注定不会在一起的人，就算在一起，也会生生让两人错过。
或许，听起来，好像命运给了齐皇和莲妃一个机会，但是齐轩的声音里却听不出欣喜。
齐轩继续说着，“父皇一眼便见到了人群中的母妃，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他也确认那便是母妃，故而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母妃本就对他心有所属，在他的甜言蜜语之下，母妃心软了，沦陷了。进了宫，成为他众多后宫女人当中的一个。可是，哪怕父皇那时候对母妃格外的恩宠，母妃也并没有很开心。”
能够想象的到，世人口中那个如莲般美好如花般美丽的女子，为爱委身皇宫，却依旧是让自己走进了一座终身监禁的牢笼。
她的不开心，她的压抑，都可想而知。
“后宫是个怎样的是非之地，你该有所了解，母妃不想跟其他的嫔妃争锋吃醋，整日只知道围着一个男人打转。她将她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打理这个花园。母妃其实也是擅长药理的，若是她还在的话，定然会很喜欢你的。”
墨蓝想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扯了扯嘴角，终是没有笑出来。
墨蓝想了想，问道，“你说这个花园是莲妃娘娘打理的？可是这里离皇宫…”
齐轩看了墨蓝一眼，轻蹙了下眉头。
墨蓝一愣，表情无辜。
怎么了吗？她好像没有说过什么才是。
见到墨蓝一副呆愣的模样，齐轩叹息了声，似是自言自语的道着，“算了，早晚还是得改口的。”
“…”墨蓝一囧。
只能说这人绝对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改口什么的…再说！
看到墨蓝的表情变化，齐轩暗暗笑了下，本是有些发闷的胸口，这会儿所有的郁结好像乘风消散了。
低低的笑声在头顶响起，墨蓝懊恼的垂了垂眸，不说话。
齐轩见好就收，也没真的打算将墨蓝惹火，怎么说，也是一张有爪的小猫，虽然现在这只小猫在他面前已经努力将自己的利爪给收了起来，但是该有的分寸他还是知晓的。
“这里离皇宫很远对吧。”
墨蓝见齐轩自觉的不再继续，也就过了，她点点头，确实有所疑问，哪知，齐轩的解释一时依旧让她有些接受不能。“母妃的轻功很好。”
“…”所以说，那位据说如莲的女子竟然做出利用轻功偷溜出宫的事？
怎么想想，都觉得匪夷所思。
许是看出墨蓝的疑惑，齐轩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母妃没有外面谣传的那般，那些只是母妃特意表现出的表象罢了，真是那般完美，母妃也不会独自一人千里来到齐国。”
墨蓝想了想，也是，她倒是忽略了这个。
不过，“相信皇上是晓得的，不然就说皇后应该是会把莲妃娘娘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才是，就算不是皇后，后宫中的女人可没有人谁愿意见到有人享受到帝王独宠的，只怕暗处的盯梢就少不了。”
齐轩点点头，虽然有些恨，但是那人毕竟也是真对母妃用了心，这点他不得不承认。
“或许是为了弥补吧，明明知道母妃违反宫规出宫，但是他却装作不知道，只是派了精卫在母妃身边，负责解决掉暗处的人。”
“这样会打草惊蛇吧。”
齐轩冷冷一笑，“在那些人眼中，不管母妃有没有做什么，她们都容不下母妃。”
墨蓝想到齐轩这些年与齐皇之间好像始终有着心结，现在想想，能够父子俩有心结的只怕也只有那一人。
想了想，墨蓝终是问出口，“齐轩，莲妃她…”
墨蓝话刚起头，便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一瞬间，她感觉到齐轩周身的温度都低了下去，整个人像是陷入了一团黑暗中，就算此刻明月高挂，也照不清齐轩脸上的神情。
他微敛着眸，眼底流转着比墨还幽黑的光。
“母妃是自杀的。”
什么？
墨蓝惊愕的无以复加，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怎么会…”
这一刻，齐轩整个人显得很是低沉，浑身是止不住外泄的煞气。
“那些人，早就不想要母妃活着，美其名是送来了补药，打算跟母妃交好，可事实上…”齐轩顿了顿，语气中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母妃明知道那些人的心思，她明明知道那是什么，却还是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
墨蓝轻轻的伸出手去，触上齐轩的手，才发现他的手紧紧握成拳。
墨蓝想，那个时候齐轩也不过才几岁的孩子，当知晓这一切的时候心情该是如何的绝望。
这一刻，墨蓝心疼起眼前的这个人。
他之所以在莲妃死后将一切都怪在齐皇的头上，是因为他觉得是齐皇没有保护好他母妃。
当然，这些年来，齐皇定然也因为此事自责着。
齐轩也是知晓，可是，却免不了迁怒。
而齐皇，之所以对齐轩格外宠爱和宽容，除了齐轩本身就格外出色外，她想，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齐轩是莲妃为他生下的孩子。
齐皇，深爱着莲妃。
或许，两人最终并没有一个美好的结局，或许这中间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和遗憾，但是有些事不尝试谁又说得清换一个结局是不是更好。
若是当初，莲妃没有因为齐皇来到齐国。若是当日，齐皇没有忽然心血来潮出了宫遇上莲妃，或许莲妃不会入宫，会另外嫁一户好人家，或许会终身不嫁。
但是，这世间却再无一个人叫做齐轩，再无应王，再无就在她跟前，绝冠天下的京城第一公子。
墨蓝没有说话，只是往齐轩身侧更靠近了些，她握着他的手，身子轻轻的靠在齐轩的肩上。
齐轩一怔，因为肩上的力量，手背上的温度，浑身的戾气收敛了许多。
“蓝蓝，我没事。”
“我知道。”所以，我没打算安慰你，只是想要陪陪你。
齐轩轻而一笑，像是明白墨蓝的心思，手腕一转，反手将墨蓝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中，十指紧紧相扣。
“这些年，我没有为母妃报仇，不是不知道仇人是谁，只是因为答应了母妃，绝对不会因为她的关系让自己手上染上鲜血，我答应了。所有，即便这十年来，皇后暗中的小手段不断，我依旧什么也没有做。但是蓝蓝，这一次，我不想就这样放过他们。”
“你想怎么做？”
墨蓝抬了抬头，刚好对上齐轩的眼。
齐轩忽而凑上前，轻轻的吻上墨蓝的唇，在上面碾转反复，半晌，缓缓放开，修长且节骨分明的手指在墨蓝的红唇上轻轻的摩擦着。
“有些东西，即便我不想要，但是也不像别人如愿。她们三番五次的将主意打到你的头上，我不想再忍下去了。蓝蓝，以后，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这一次，由我代劳如何？”
墨蓝想了想，“有些好戏都还没开演，若是这么快便让唱戏的人都下台了，这后面的戏还怎么演下去。”
齐轩眼睛眯了眯，一股王者之气从中乍现，一瞬间，空中风声轻响，齐轩一头如墨的长发在空中轻轻扬起一抹弧度。“至少本王也要让她狠狠的痛一回。”
“那个齐苒，我不太喜欢，既然呼和王子喜欢她，便让她去东罗吧。”
这是她最后的仁慈，若是齐苒始终呆在京城，万一再做出些什么让她不爽的事情来，她怕自己会忍不住。
“恩，本王是蓝蓝的，其他那些癞蛤蟆都该靠边闪。”
癞蛤蟆？
墨蓝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最后，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忽然想起之前齐苒不正是这么说过她么？说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会儿，齐轩忽然这样说，显然不是偶然。
她望着他，显然之前的那些话他都已经知晓了。
想了想，墨蓝有些恶趣味的道了句，“这么说，你承认自己是天鹅了？”
“…”这女人，他有时候真是忍不住想要掐死得了。
可是，怎么舍得。
但，就算不舍得，气恼还是有些气恼的，倒不是因为这话，而是，明明重点在前面，怎么就能弄错焦点！
见齐轩脸色一瞬间变得怪异，墨蓝忍不住笑了。
一直在想齐轩知晓了之后会是怎么样的表情，但这番神色，倒也是愉悦了她。
齐轩气岔，干脆长臂一捞，将墨蓝紧紧的拽入自己怀中。
墨蓝只当这人恼羞成怒，咯咯的笑出声来。
齐轩气闷，忽而挑了挑眉，对着墨蓝的臀部一巴掌拍了下去。
力道不重，但却让墨蓝浑身一僵。
墨蓝面色一下子变得绯红。
这人竟然又…
墨蓝郝然，自己好歹也是活了几十载的人了，怎么能总是被这人当小孩似的教训。
墨蓝挣扎着，却被齐轩技巧性的锁在怀中，既让她挣脱不掉，又不会弄疼她。
“让你下次再调皮。”
墨蓝面色绯红，几乎滴出血来。
“齐轩！”她咬着牙，沉着声，低沉喊道。
“我说过了，下次你若再做错，我还是会惩罚你的。”
“…”墨蓝气闷，却又说不出重话。
只觉得这人现在纯粹是有恃无恐了，明知道她现在舍不得怪他。
“知道了，下次不看你笑话便是了。”墨蓝嘟着嘴，一脸的不满。
齐轩轻轻笑开，“那你刚才是在看本王笑话了？”
连本王都出来了！
墨蓝愤恨的咬了咬唇，“没有，只是一时语快，一时语快。”
齐轩在墨蓝的脑袋上方无声的笑了笑，松了松手臂，将墨蓝扶正坐好。
墨蓝刚一坐好，便朝着齐轩狠狠的给了一下，正中某个难以言喻的位置。
齐轩一声闷哼，咬牙，“蓝蓝，你…”
“礼尚往来！”
“…”
“你还真下的去手。”
墨蓝白了某人虚假的演技一眼，她自己的力道自己不清楚，能有多重？
再瞧瞧他，演的跟真的似的。
墨蓝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上的泥土，视线朝前，看着绚丽花园，轻声呢喃，“我很喜欢这儿。”
“恩。”一声轻轻的应和在身后随风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