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情仇01（1/1）
“妈，你怎么了？”颜丽琴的反应让叶芷莜一时间乱了方寸。
“我没事，你们吃饭吧，可能是太劳累了，我先去休息一会。”边说推开叶芷莜的手扶着墙壁向房门走去。
颜丽琴坐在房间里愣了许久的神才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本书，那是一本已经被改版了好几次的高中课本，封面早就腿去了色彩，书页也有些暗黄，颜丽琴颤抖着皱着皮的手将书翻开，从里面拿出一张黑白的照片，上面的两人都带着幸福甜蜜的笑，男的英俊帅气，坐在一张椅子上，女子静若幽兰，两手从背后环着男子的脖子，两人的脸紧紧的贴在一起，像在沐浴着三月的和风。看着这张照片，颜丽琴的泪水如雨一般往下落，一滴一滴溅在照片上，在上面印出一个一个深色的水圈。那是她的初恋，也是她年轻时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曾经她单纯的以为她和印步青会成为世上最幸福恩爱的一对，只是天意弄人，最后的最后，他们的恋情竟然演变成一场血腥的风暴，本来所有的所有已经划上了一个句号，却没有想到那滩邪恶的血水会延续到自己的女儿身上，她的女儿竟然爱上了他的儿子，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出现这种场景叶芷莜万分尴尬，带着一脸的歉意对着印亦枫说道：“枫……”
刚想说对不起就被印亦枫打断“好了，别说了，没关系的。”印亦枫安慰着叶芷莜，俯下身子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碎片，他能够明白她此刻的心情，虽然他面子上也不好过，但是他不能让她为难。
印亦枫的体谅让叶芷莜着实又感动了一把，这顿饭两人吃得很是压抑，尽管印亦枫一直在劝慰叶芷莜，但她始终觉得亏欠，因为担心颜丽琴，所以印亦枫走的时候，叶芷莜没有相送。
等到印亦枫上了车，叶芷莜才转身回了屋。刚进到客厅，颜丽琴略带沙哑的声音从房间传来：“莜莜，你进来，妈有话对你说。”
带着满腹的狐疑，迈着轻步进到了房间：“妈，你今天怎么了？”本以为会是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聚餐，结果竟然会以冷场而收尾。
“你先坐下。”
这几年里叶芷莜从来也没有看到过颜丽琴如此慎重正色的对她说过话，拿着椅子听话的坐在了颜丽琴的面前：“妈，你说吧。”
“莜莜，妈问你，如果妈要你离开他你能做得到吗？”颜丽琴的眼睛里满是哀伤，打皱的眼皮裹着眼球，深邃如幽沟，通过上次的谈话，她也明白自己的女儿已经深深的爱上了印亦枫，可是她不想看到有一天她知道真相以后受更大的伤害。
叶芷莜面上里泛起疑色，瞳孔中射出一道黯然的光，心猛然间抽痛，非常不理解的问道：“妈，为什么，枫对女儿真的很好，而且他也没有做错什么，我不可以离开他的。”
“莜莜，妈对不起你，妈也看得出来他是个好男人，可是他给不起你幸福的，妈是为你好。”颜丽琴抬起手摸上叶芷莜的额头，看着面前的叶芷莜她就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倔强、顽固，可是最后还是摆脱不了命运的安排。
叶芷莜忽的摇着头：“不会的，枫一定可以给我幸福的，他是那么的爱我，为了我他差点送了自己的性命，怎么会给不起我幸福，妈，你为什么也么说，是不是你误会了他什么，你告诉我，如果他哪不好我告诉他，我让他改好不好？”边说脸上边淌着泪水，她以为他们的爱情会得到母亲的支持，却没有想到收到的却是反对票，回想着当天贺廷宣说的话，叶芷莜满脸的疑惑与痛苦。
“孩子，我们现在与别人是天壤之别，这道鸿沟你跨不过去的，豪门的生活不适合咱，妈是怕你嫁过去受委屈。”颜丽琴带着歉疚的表情看着叶芷莜，也极力掩藏起内心的不安。
“妈，这个你不用担心，外公我早就见过了，他一直希望我能和枫在一起，枫说他母亲是个很善良的女人。”听到颜丽琴这些话，叶芷莜心里重重的疑虑放下了一些，将印亦枫的话翻版讲给颜丽琴听。
“莜莜，你听妈的话没有错的，妈不希望你到时候后悔啊。”
“妈，我一定不会后悔的，我爱枫，枫也爱我，你放心，五年前的事情不会发生了，因为莜莜已经长大了，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爱了。”这次不再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而是两个人的风情。
看着叶芷莜亦如昔日里对待贺廷宣那样的眼神，颜丽琴的心突然间软了下来：“好了，莜莜，既然你这么决然，妈再问你个事？”
见颜丽琴的面色斗转，叶芷莜也即刻止住了抽泣，呆呆的看着她。
“他有在你面前提起过他的父亲吗？”颜丽琴现在最担心的是印亦枫是在利用叶芷莜来报复印步青。
叶芷莜稍适的想了一会，最终点点头：“他说过他和父亲的关系很不好，他的童年一直很不幸，怎么了？”向颜丽琴投去一个半知不解的目光。
“没什么，你觉得他对你的爱有没有渗入杂质？”女人都是敏感的动物，第六感灵敏得很，如果印亦枫不是真心，叶芷莜应该可以觉察的到。
叶芷莜瞪大了双眼看着颜丽琴：“妈，你是怀疑他不是真心爱我？”
颜丽琴点点头：“他出身豪门，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会对你死心蹋地呢？”
此刻叶芷莜的脸上浮起一丝幸福的笑：“或许这就叫命中注定吧，外公说枫像极了他母亲，一旦爱上了就会不计一切，不顾一切。而且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也深深的体会到了他对我的好，妈，我敢保证那种爱绝对不会是装出来的，你放心。”
“外公？什么外公？”颜丽琴抓住了叶芷莜话里的关键词。
叶芷莜正了正身子，慢慢的讲述起他与丁鸿昌和印亦枫之间的故事，只是忽略了贺廷宣的那一段。
听完一段又一段颜丽琴愣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她实在想不到只一个多月的时间她的女儿竟然会有这么多的奇遇，而且从她的叙述中，她似乎也能够感觉到印亦枫对叶芷莜的真心实意，可是她仍旧免了不担心，但见叶芷莜带着笑容的俏脸，写满了甜蜜与幸福，颜丽琴忍不下心去摧毁她对未来的憧憬，深叹了口气看着天花板眨巴着双目，但愿她的担心是多余的，但愿这一切是老天为了他和印步青之间的那段孽恋继写的完美版，低头将叶芷莜的脸贴在自己面上：“莜莜，妈没有别的意思，只希望你幸福。”心里却在默念道：如果哪一天你知道了真相，希望你不要恨妈。
“你放心，枫一定可以给我一个幸福的未来。”说完紧紧的搂住颜丽琴的脖子，脑子里尽是她和印亦枫的完美蓝图。
从叶芷莜家里出来，印亦枫的心就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尘埃，叶母的反应让他耿耿于怀，而且她的话一直萦绕在印亦枫的耳边，为什么她什么也不问，只问他的父亲，一种不祥的预感游荡在印亦枫的心头，回忆起颜丽琴当时的表情，一阵冷汗在全身猛冒，不会是这样的，一定不会是这样的，印亦枫排斥着脑子里的猜测。
拿了钥匙回到家，刚推开家门，似有一股剧烈的寒气急往外涌，这种久违的感觉像一柄长钩把印亦枫深藏在心底的恐惧与愤怒一并钩了出来。
“少爷，你终于回来了。”屋里的佣人接过印亦枫递上的外套：“老爷和夫人都等你好久了。”
印亦枫全身不由得一怔：“你说什么，我妈回来了？”
“是啊，不仅夫人回来了，老爷，老太爷他们都在，正在客厅等着你。”说完就退到了一旁。
怀着各种复杂的心情向客厅移着步子，他知道这会是他们一家最后一次完整的聚到一起，二十几年最终以离婚收场，是他想看到又一直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几十平米的客厅，干净光滑的地砖在室内灯光的映照下反射出亮丽的光，连人的影子都异常的明晰，高级的玻璃茶几上空无一物，四面围起的真皮沙发上坐着三个人，印步青坐在靠左，面色十分严肃，手里端着一个蓝色的陶瓷茶杯，有一下没一下的品着，丁鸿昌交架着腿坐在正中，仍旧是一脸的慈祥，只是面上的老年斑似乎比先前多了一些，皱纹似乎也增加了几条，印步青正对面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黑色的风衣，紫色的围巾，透着成熟女人的气质，虽然鱼尾纹已经在她的眼角爬上，但丝毫不折她的美丽，一看到印亦枫进门，丁美乐立刻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枫儿，你回来了。”母性的声音传进印亦枫的耳朵里。
“妈，外公。”印亦枫眼睛斜瞟过印步青，然后直直的坐到了丁鸿昌的身边。
“今天大家好不容易都到齐了，把该说的都说了吧。”印步青把茶杯放到茶几上，面上的凝重又增加了几分，从小到大印亦枫就没有正儿八经的叫过他一声爸爸，看着他们三个人同仇敌忾，他觉得自己在这个群体里完全是多余的。
“既然已经离婚，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枫儿也不小了，他的事情由他自己作主，今天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算是个了结吧。”丁美乐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大度和宽容，看不出对印步青有什么怨恨，或者是留恋，也许人只有到绝望的时候才会有如此的坦然和淡定吧。
丁鸿昌也抬起脸发了话：“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孩子也大了，大家好聚好散。”
虽然大家都似乎已经看开了，但是印亦枫的心却压得紧，他知道这是母亲寻求解脱的最好的方式，可是这种解脱来得太晚了，她的人生已经被洒上了一层厚厚的黑土，再也没有所谓的未来可言，沉思了许久，印亦枫也终于决定把他和叶芷莜的事情告诉他们，尽管心里忐忑，但是他不想再步父母的后尘：“在最后的晚餐之前我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们，我要结婚了。”
“结婚？”丁美乐第一个作出反应，空洞的眼睛里射出一抹难得的激情：“枫儿，你说的是真的？”在印亦枫大学毕业以后丁美乐就希望印亦枫可以找个女朋友认认真真的谈一次恋爱，然后结婚生子，好生的过日子，可是他却完全不理会她，女朋友一个接一个的换，让她毫无办法，她也知道这种结果是由她和印步青的这段纠葛引发的，所以对儿子她一直觉得亏欠。
这时丁鸿昌也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芷莜确实是个好姑娘，亦枫。外公还是那句话，一定要好好爱芷莜，别负了她。”
得到丁美乐和丁鸿昌的支持，印亦枫很欣慰，然而这种气氛却被印步青一句话给斩断了。
“这门亲事我不同意，谁都可以娶，唯独她姓叶的不可以进我印家的门。”虽然人在芝加哥，但对于印亦枫的事情他还是有一些耳闻的，本以为他只是像以前一样玩玩，玩完了就扔，却没有想到他竟然动起了真心。
“为什么，我爱芷莜，除了她，我不会娶别的女人。”印亦枫说得斩钉截铁。
“没有为什么，除了她，你可以娶任何一个女人，就是街上的乞丐我也不反对。”印步青毫不示弱的对上话，面上尽是一个当父亲的威严。
印亦枫顿时起了火：“长这么大你都没有管过我的死活，现在你有什么资格来支配我的未来？”
“就因为你身体里流着我的血，就因为我是你的父亲，就因为你姓印，所以你必须听我的，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印亦枫嘴角一丝冷笑挂起，狭长的单凤眼里泛着仇恨的光：“父亲，你何时尽过一个当父亲的责任，你有把我当过你的儿子吗？你不让我娶芷莜，无非是因为他的父亲抢了你心爱的女人，所以你恨他的父亲，因而也排斥芷莜，这是你们上一代的恩怨，关我们什么事。”印步青的反对印证了印亦枫心里的猜测。
“啪。”一个巴掌落在了印亦枫的脸上：“混账东西。”
“啪。”又一个巴掌响起：“印步青，你凭什么打枫儿，他有说错吗，作为父亲，你有过一个父亲应该有的样子吗，孩子从小到大，你有关心过他，抱过他吗？你现在抬出父亲名号，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吗？就因为枫儿爱上了你得不到的女人的女儿，你就要毁了他的一生？印步青，我的一生已经葬送在了你的手里，我不怨你，这都是我自作自受，现在枫儿就是我的全部，我不会让你的自私毁了他的幸福，只要枫儿喜欢，不管她是谁，这个门她进定了。”丁美乐眼睛里满是愤慨，坚定的盯着印步青。
听到这席话，印步青脸上升起一丝哀伤，音调在瞬间下降，语气也软下了许多，对着正捂脸，眼睛里含着恨的印亦枫说道：“亦枫，你跟我来。”说完朝着楼上走去。
望着印步青的背，印亦枫怔怔的站在原地，并没有想跟上去。
看到这种情况，丁鸿昌缓缓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拍着印亦枫的肩膀：“去吧，他可能真有难言之隐，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爸，你们之间这层关系是怎么也断不了的。”
听得丁鸿昌的劝慰，印亦枫转过脸看着丁美乐。
“去吧。”丁美乐脸色恢复了平静，真诚的目光示意印亦枫上去。爱了印步青这么多年，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那种表情，或许真如丁鸿昌所说他确实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印亦枫迟疑了一会，最后还是带着几许的不满朝楼上走去。
房间里印步青点着烟，深深的吐着气，身边摆着一个黑色的旅行箱，表情很是凝重，凝重之中还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愧疚亦或是歉意。
“说吧，什么事？”印亦枫站在房门口，依旧是冰冷漠然的口吻。
印步青掐灭了手里的烟，哀伤的眸子看向印亦枫：“亦枫，爸知道这些年你一直恨爸，爸是从来都没有担起过一个当父亲的责任，是爸对不起你。”
“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有意义吗？”
“爸不奢望征得你的原谅，只求你答应爸一个条件，以后你想做什么爸都不会拦着你。”印步青的语气变得和蔼而可怜。
“是不是要我离开芷莜，作为儿子，有你这样的父亲我认了，或许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但是要我放弃芷莜，我做不到。”印亦枫凛然的阻断了印步青的劝说。
印步青眨巴着两只炯目的眼皮：“亦枫，你以为爸爸是因为她的母亲吗？爸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就不应该反对我和芷莜，我们那么相爱，为什么要扯上你们的恩恩怨怨，妈的一辈子给你毁了，你就这么狠心连我也不放过，你自己也是有过爱的人，应该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声音里尽是愤慨，赤红的眼睛里写满了恨意。
印步青的手颓然的摸着身侧的旅行箱，两片嘴唇紧紧的挤压在一起，最后提起箱子走到印亦枫的面前：“亦枫，既然你执意，爸也不再说什么了，或许你的这辈子真要毁在爸的手里，虽然爸不希望有那一天，但是如果以后她知道了真相，希望你不要恨爸，要是知道你会爱上她的女儿，当年我一定不会那样做的，虽然我没有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但并不代表我不爱你，或许现在说这些是已经太晚了，但是爸还是那句话，要是你能放得下她，还是放下的好，好了，亦枫，我走了，晚饭就不吃了，徒添一份伤感，映晖就交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辜负了你外公的一片苦心。”说完这些话在印亦枫的肩膀上拍了两下，然后拿着旅行箱下了楼。
看着印步青的背影，印亦枫眉头蹙在一起，眼泪漫上眼眶，自小到大，他从来也不曾听到过印步青对他说过类似这样的话，转身对着印步青已经有些佝偻的背轻轻的喊了一声：“爸。”
印步青的脚步缓缓的停下，接着叹了一口气，便头也不回的拉开了大门……
回想起印步青的话，印亦枫心里有了点点的慌乱，要是叶芷莜知道他的父亲和她的母亲曾经是情人，她还会嫁给自己吗？不过从目前的情况看她应该是不知道的，可是她的母亲会告诉她吗，想到这些，迫不及待的拨通了叶芷莜的新号码。
“枫，有事吗？”叶芷莜欢快的声音传了过来。
“哦，没什么，阿姨现在好点了吗？”印亦枫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问道。
“还好，可能是老毛病犯了，不碍事的，只是……”不管怎么说她都觉得对印亦枫有着亏欠。
“那就好，她有对你说什么吗？”还是不习惯拐弯抹角，印亦枫心里的不安终于坦露出来。
电话那头叶芷莜静默了一会，才缓缓的答道：“我妈说我们两家门不当户不对，怕我嫁过去受委屈。”
“还有没有说别的？”印亦枫着急的问。
叶芷莜强忍着笑：“有啊，当然有。”
“说了什么？”印亦枫的额头上已经有了小小的液滴冒出，心也怦怦的跳个不停。
叶芷莜的口气变得娇柔了许多：“我妈让你要对我好，真心的爱我疼我，要不然这门亲事她不同意。”
“就这些？”印亦枫悬着的心放下了一些
“当然啊，当妈的不都是希望自己的女儿找个好归宿吗，先前我妈好像是有些顾虑，但是后来我把我们的故事和她说了，她也就默认了，怎么枫，你怎么问起这些了？”
听得叶芷莜的回答，印亦枫慌乱的心弦才得以静止：“只是随便问问，芷莜，明天有时间吗，我妈回来了，她想见见你，顺便把我们的日子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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