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 天师道人与猫,(1/1)

在尹正德的率领下,群臣齐喷户部尚书顾承,就连一直与他不对付的禁军统领,也难得的与他态度一致,

顾承似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立在堂上巍峨不动,大剌剌面对百官所指。

与实打实的利益相比,挨几句口水指责又算得了什么!

大成皇帝左右为难,一时难以决断,凭心而论,顾承女婿司徒钧确是合适人选。

见局面僵住,头发已经有些斑白的顾承上前一步,弯腰拱手道:“陛下,为朝廷计,老臣斗胆,举贤不避亲。”

此言一出,算是帮大成皇帝下了决心,他沉声道:“顾爱卿平身,准奏。”

一言而决,尘埃落定,?金銮殿上顿时静默一片。

四大学士,其余五部尚书、侍郎,三府知事,禁军统领,纷纷眼观鼻,鼻观心,拢袖收手,不再进言。

“皇兄.......”

这时,殿外传来一道少女温婉的声音,长平公主迈着小碎步匆匆而来,穿过百官,大殿,走到大成皇帝身侧,红着眼眶,低声道:“皇兄,他死了么?”

张玉郎葬身葬玉谷的消息,经过五六天的酝酿,以及多方传播,长安府里已是妇孺皆知。

长平公主听闻后,当场昏了过去,醒来便匆匆入宫,向大成皇帝求证。

见妹妹一副伤心欲绝模样,大成皇帝顿觉一个头两个大,连忙温声安慰道.:“事情还未定论,朕已经派了数拨兵马前去搜救,不日便会有好消息传回。”

长平公主凄然一笑,摇头道:“皇兄休要诓我,他们都说张参赞与一万兵士葬身火海,尸骨无存。”

“谁说的?该杀!”大成皇帝拍椅而起,斥道:“自今日起,长安府中,再有妄议南灵伯死讯者,斩立决!”

“臣等遵旨!”群臣齐声应诺着,心下各有所想,这南灵伯,到底是不是皇上的亲兄弟呢?

说是吧,皇上只是封了张玉郎一个南灵伯,还是因功而封,这爵位,着实太低了。与皇室子弟的身份不配套。

说不是吧,一来两人相貌高度相似,二来无论皇帝还是长平公主,都对张玉郎格外上心。

这超出了帝王对臣子的关心程度,不合理!

长平公主闻言,一脸惊愕望着大成皇帝,印象中,皇兄很少有失态的时候,今日居然肯为她发飙。

这在一定程度上,修复了兄妹两人因前次赐婚李克而产生的隔阂。

“多谢皇兄,臣妹告退。”长平公主微微屈身,乖巧的行了个公主礼,缓缓退入内宫。

.........

天师道观。

“道长这是在做甚?”张玉郎一脸不解询问。

一转眼,本打算住一宿就走的张玉郎,已在此住了六天。

停留在此的原因,是因为一辆老旧马车。

这辆马车是天师道人的宝贝,通常一年用不了两回,每到需要进城买米的时候,他才会架上毛驴,赶车进城。

有时去东南方向的汉中,有时去东北方向的长安,有时则去正西方向的陇西。

张玉郎无法带着闫家三位千金徒步跋涉四百里,那会要了她们的小命。

天师道人又不愿意借车于他,于是,张玉郎就住了下来,另做图谋。

今日已是第六日,眼看图谋接近成功,张玉郎暗暗一笑,正要收网,忽然发现,每次进出门前,天师道人都扭腰摆手,对着木门做一些奇怪的动作。

故而,他才有开头那一问。

天师道人停下手脚,回头给了一个温和的笑容,解释道:

“这只花猫,很小只的时候就被贫道收养,它格外聪慧,求知欲格外强烈,一天天长大,每天都隔着窗户,偷看贫道那些宝贝书籍,模仿贫道开门关门的动作,它的学习能力很强,贫道担心,它哪天会自个打开门,入室翻书毁书,于是...贫道每次进屋前,都先做一套繁琐的动作再开门。”

张玉郎看了一眼蹲坐在窗外不远处,歪着脑袋瞅过来的肥花猫,疑惑道:“那它学会了么?”

天师道人哈哈一笑:“你看它的神色就知道,这套动作太难,它学不会,现在它对开门关门已经不感兴趣了......”

“哈哈哈!”张玉郎与四女对望一眼,失笑出声。

花猫仿佛听懂了众人的嘲笑,表情忽然变得凶狠,对着四女“喵呜”凶了一声,跳入一旁的杂草丛,消失不见。

天师道人关上门,望着红红的朝阳发了会呆,道:“张大人何时离去啊?”

闻言,张玉郎一脸严肃道:“道长,我带了四个漂亮妹妹来陪伴你,你不领情倒也罢了,这是在赶我走?”

天师道人感觉心口一痛,似乎被针扎一般,脚步踉跄了下,眼眶瞬间红了,愤愤不平说道:“大人,观中余粮不多了,您这几位妹妹.....也太能吃了。”

本来,道观里还有天师道人一年的口粮,但这六天下来,几乎已经被消耗殆尽。

换句话说,张玉郎五人...不,闫家的三位千金,太能吃了!具体来说,是闫小五太能吃了。

闫小五身姿看着苗条,胃口却极大,一顿居然能吃下成年男子四五倍的饭量。

天师道人永远无法忘记张玉郎住进来第一夜的景象...那一晚半夜三更,闫小五饿了,跑到厨屋煮了满满一锅粟米,就着小半盆水煮野菜,三下五除二给干完了...将一整锅饭给干完了!

他本以为那一幕是幻觉,狠狠掐了掐自个大腿,腿上真实的痛感告诉他,那一切,都是血淋淋的事实。

整整一锅粟米.........虽然事后张玉郎给了钱,但荒山野岭的,有钱也没地方用啊。

这才是天师道人发愁之处,想要买米,就需要到城里,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距汉中二百里,距陇西四百里,距长安府三百多里。

得益于山体走向是自西向东,虽然西边的陇西最远,但路况却是最好的,东南边的汉中和西北边的长安府虽近,路况却是极差,马车多有不便。

张玉郎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没有米,可以进城去买嘛......此去陇西不远。”

天师道人点点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惊讶道:“不对,让贫道捋一捋。”

说完,他紧皱眉头。思索着其中不对的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日近中天,院子里,两个人的影子被太阳映出短短一小截。

良久,天师道人自语道:“贫道有一辆马车,大人住进来第一晚,便想要借车,贫道未允,而后,大人的妹妹夜里开始做饭吃......之后米被吃完,贫道需要到路况最好的陇西城里去买......大人!您也忒不厚道了,合着在这等着贫道呢!”

“终于还是被你发现了,哈哈。”张玉郎笑道:“没错,本官就是要蹭道长的马车。”

“........”

天师道人无言以对,忽然觉得当官的人个个都好可怕,他虽然精于卜算,但常年住在山里,没什么心机,这也就是天师观没什么值钱宝贝,否则,给张玉郎算计起来...那就是噩梦了!

下午,天师道人牵出了存在库房里的马车,架上一只毛驴,六人同车,他与张玉郎坐在车架上,四女挤在车厢内,迎着日头,晃悠着往陇西城而去。

与此同时,诏安使者司徒钧怀揣圣旨,率领护卫队,浩浩荡荡往安西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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