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黏糊糊25(1/1)

见他顶着这具身体,一只手轻轻拉住她袖边,另一只手垂于自己的披风下,微颔着脸,细长浓密的眉间凝着哀怨和焦躁。

她心一软,才想起他除了是一只猫咪变成的神之外,还是她需要爱抚的小反派。

神女淡漠眸光温和下来。

指尖抬起他垂下的脸,差点忍不住像撸猫一样挠他的下巴,但他肌肤光洁白皙,下颌清瘦,一层薄薄的肌肤下就是骨骼。

她一怔,启唇:“只要你听话,以后不再背着我偷吃,演维克托的时候也不许任性、威胁我,那样我才会喜欢把你带在身边。”

她告诫他的同时,垂下指尖,把手抽回,未曾想自己会不经意触摸到他的喉结。

少年一直红着耳际,眨动纤长睫羽,乖巧听着她说话,余光悄悄盯着她的指尖。

细圆无节,指腹柔软,光滑若腻,他被她那双手抚摸过,也曾抓住过她的手。

握在掌心...

“维...喂,小猫咪?”白萝每次这么叫他,都会感受到有那么些羞耻。

但少年愣神太久,眸光向下盯着,不知道正对什么发呆,她只好唤醒他。

他很快便回神,眨了一下眼,帽子下的耳朵抖动,不同于她的羞耻,他对‘小猫咪’这个称呼很受用,因为利萝丝只会这么叫他。

别的神都无法取代一只猫咪。

但他现在不是猫咪了,想到此,心里又涌上一阵不安,好想蹭蹭利萝丝的肌肤,但为了不被她嫌弃,他努力忍住了。

“利萝丝,你想好给我取什么名字了么?”他有些期待地问。

可身边的神女已展开洁白双翼,身体凌空在浪漫的泡沫状云堆前。

她听到了他的问题,因此在空中对他招手,让他尽快适应神的出行方式。

“......”银发少年开始尝试。

因为他曾经吞噬过不少鸟类,都是带翅膀的食物,因此它捕捉它们时,也曾观察过它们的飞行方式。

他刚动用神念,背脊后的巨大灰色羽翼便‘哗’地一声展开,整齐修长的羽毛繁密交叠,他试着动用双翼。

一切都容易得超乎他想象。

他披黑色衣袍的颀长身影,姿态松懒而平稳地跃入空中,羽翼掀起阵阵风弦。

少年帽兜下的银发如蛇,一缕缕散开在细风中,帽兜同时也被风推后,变成紫色的湛蓝眼瞳中,暗红纹路似乎愈发明显。

他的双眼,不同神明那般圣洁,反而是妖异的,沾染着血腥之色。

白萝见此,微眯起眼,只觉得麻烦了。

看来他的瞳色也需要伪装。

不过,她脑海中倏然响起提示音,“叮!反派满足度+5%,当前总值为35%!”

他的心情好像不错?

神女察觉到这一点,便趁此刻主动开口:“你的名字...”

她顿了顿,从腰间的储物袋中取出一本厚重的《取名大全》。

她的工作,就是给一群被动性冷淡的神族唤醒爱欲,当然也有不少神族朋友,在之后结婚生育,有了自己的宝宝。

给小宝宝取名这种事,原身利萝丝还算有经验,白皙指尖正翻动着书页。

一旁的银发少年却因此眼神黯然,唇角微微下压,下颚紧绷在那儿。

似乎觉得她太过敷衍。

把他当作和别的神族小宝宝一样,那么他就算有了名字,在她心里也一点都不特别。

但他不敢对利萝丝多提意见。

只好掀动宽阔双翼,来到她身后,垂眸瞟了眼泛黄的古典书页上那一排排文字。

他像个暗自赌气过的小孩,嘶哑音色轻声乞求道:“我要最特别的那个,利萝丝。”

“喔...”神女眉眼间藏着一丝敷衍,为了哄他开心,她不得不装作眉头紧锁,指尖反复在无数行简短字符间滑动。

“那你叫厄尔?”

简短好记,多适合每天喊‘饿饿’,缠着她小腿要贴贴的小猫咪。

他淡绯色薄唇微张,不满意道:“为什么我比他们短?”耳根却微微泛红。

勒斯,陆斯恩,佛洛伦斯...他们名字都有相同的字,而他没有,显然他和那些只能被她哄骗的男性,是不一样的。

神女注意到幼稚小男孩在偷偷愉悦,便敲定,“厄尔象征着贵族和骑士,贵族代表高贵,骑士代表勇敢,最适合你这种又邋遢又胆小的脏脏小猫,不许拒绝。”

“...好。”他轻声回应,耳根处的薄红蔓延开,清瘦面庞上也泛起红。

他觉得利萝丝还是爱他的。

一边嫌弃他,一边宠溺他,他也莫名沉醉于这种感觉,一时间她过去所有的冷漠淡然,都被重新理解成她在高傲地垂怜他。

这很符合利萝丝的性格,她心里不知道装了什么,总让他觉得她不属于神域...

更甚至也不属于这个世界...

能让她真心关怀一个人,已经不容易了。

......

两位假神,大约花了数十分钟,便抵达爱神维克托所住的宫殿。

维克托是老爱神的独孙,因此直接继承了过去那座爱神殿,宫殿和他冷酷形象画风不太相投,满目都是甜蜜的粉色。

连窗帘都是充满少女感的浆果色。

宫殿内很空旷,拉开沉重的闭合的窗帘,那些泛着光泽的金色家具虽然年代久远,但纹路和浮雕处细节都完好如新。

干净之中透着几分影响不大的凌乱感。

一只纤细柔腻的手,将手中的毛线球玩具搁置在宫殿中央的圆桌上。

神女四处打量起宫殿内的环境,她打开衣橱,找到全新的被子和枕头,去将少年床上的一切替换掉,而后在储物袋中又拿出一件披风,放在床头边的显眼处。

这是为了时刻提醒从小怪物变成神族少年的厄尔,记得伪装好自己。

厄尔很快便明白,她动作所蕴含的意义,他眉间微蹙,眼尾猩红的长眸中压抑着一股隐忍,最终忍不住抬起微颤的双臂。

从背后环住神女,在她错愕时,他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顶上,苦涩地呜咽道:

“你果然是在骗我。”

“你想把我丢在这里,可,之前不是说,只要我听话,不偷吃东西,就能...”

“维克托如果没日没夜和我黏在一起,即便别的神不管闲事,那么陆斯恩和佛洛伦斯他们也会找上门。”神女难得没有挣脱开他,而是用一种平静的语气向他解释。

“......”少年厄尔在她头顶叹了一口气,缓慢而不舍地松开她之前,他问:“那我可以每天都偷偷去找你么?”

“可以...”她答应完,有点后悔。

按照他贪玩又粘人的小猫咪性格,岂不是一天得跑回去三四趟?

她已经受够了每天夜里听他嘀嘀咕咕,早晨时又被他用毛茸茸的身体蹭醒。

白萝还没来得及从他怀抱中出来,就被他在松开她的同时,又搂紧,他从背后低下头,用埋下的侧脸蹭了蹭她的脸颊。

“......”

这个行为让神女觉得过分黏糊糊。

虽然他的肌肤还挺光滑,身上也很香。

但她还是想生气。

而厄尔知道自己在危险的边缘试探过后,抬起眼睫,迅速松开她,真挚地说了句:“对不起...”后,他整个人都瑟缩了两步。

看起来格外弱小可怜。

白萝:“......”

她还没来得及教育他,就听脑海中的提示音响起,“叮!反派满足度+5%,当前总值为40%!”

“......”算了。

为了任务,她可以忍。

反正几个任务世界下来,她已经从清纯懵懂到快毫无节操了。

她几乎已经想象出,自己完成任务回到原本世界的未来画面。

她绝对不会再成为寡王了,只会按捺不住去饲养起一只只漂亮弟弟。

带着厄尔熟悉了维克托的生活环境后,她想到维克托平时的工作。

她环顾宫殿,最终在一处窗前的细架上,取下那把银黑色的弓箭。

听说这把弓箭的由来,是因为维克托把老爱神留下的金色弓箭玩坏了,他就带着金弓的尸体,去找了铸造师傅重造。

结果过程中,以旧翻新时弓上损失了不少几代爱神所注入的力量,神力衰减,他只好决定把攻击性能提升上去。

反正一箭下去,都是让一对神爱得死去活来,既然不能爱死,那就直接去死...

正因为维克托这孩子的鲁莽行径,所以原剧情中,他才当了爱神不到一百年,就因为乱拉的CP太多,还伤了不少神明。

所以早早便被革职,逐出了神域。

后来到了魔域,维克托好像也小有作为,不过,如今的这个世界只是为治愈反派构建的复制体,真正的维克托结局如何。

与她、与剧情都毫无关系了。

就像上个世界的萧肆,即便她和身为一堆数据的他之间,似乎真的产生了浓厚感情,但随着她完成任务,复制体世界的结束。

和她互相所喜欢的萧肆,注定不复存在。

而原剧情中。

萧肆和少年皇帝魏昭反目之后,一步步走上权臣之路,魏昭对他的猜疑和忌惮、以及一次次用伤害沈家人对他进行试探。

最终逼萧肆选择了篡位。

那个从天戒寺走出的少年,从清尘的佛气中迈向皇城,跌入情恨和权力的深渊。

最终,走到了自认为天下人都不敢再欺他的位置,可是京中依旧流言四起...

有人道他是逆贼,幼时当孪童,与被害的暴君魏昭也曾有过一段见不得光的事...

他登帝,靠的是身体...

萧肆也曾为此暴躁过,把那些散播流言的人全部押入监狱,一个个斩首示众。

却,还是逃不过给自己所留的心理阴影,原本错的不是他,他只是被伤害过...

登帝数年后,他便疯了。

精神状态极差,易怒。

他发现自己替萧家洗脱冤屈,护住沈家之后,他对权力其实没有多少热衷了。

他不爱女人,也不爱男人。

沈夫人和沈老夫人相继离世后,他又回到了整个世间,唯独他拥有最大的权力,却始终摆脱不了孤苦无依的命运...

后来,他身边出现一位臣子,出身草芥却一身赤胆,他曾想过要为这位臣子的梦想,好好当一个皇帝。

但臣子的命运拿了逆袭剧本,身为爽文男主般的气运之子,在一群人的拥戴之下,被迫弑君,自己称帝。

萧肆死在了从六岁那年,全家被斩首后,便最讨厌的那座宫中。

望着宫殿奢靡穹顶,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金龙盘旋,他瞪大双眼。

只觉得自己的一生,只有最初那六年快乐过,此后都是无尽的噩梦重蹈。

白萝感慨过萧肆这位反派的一生,但,她依旧很清楚,曾让她产生过各种真实感情的,却只是系统所带来的一堆数据。

“利萝丝,你在想什么?”

厄尔嘶哑的嗓音抵入她耳膜,将望着窗外渺远处,始终沉默不语的神女唤醒。

白萝回神,他已经乖巧而心机地与她拉开距离,不再多问她不想说的心事,主动将话题引到她手中握着的弓箭上。

“我可以试试么?”他问。

她淡淡颔首,将弓箭移交给他。

少年身姿颀长,骨骼清朗,掌骨大概比她宽大出了两圈,一只手将略微沉重的弓握住掌心,另一只手指尖勾住紧绷的弦。

细风从窗前卷入,将他富有质感纹路繁复细腻的衣袂吹拂,宽阔袖口也灌入了风。

银发此时被风裹挟着卷动,他拉下帽兜后棱角分明的侧脸,一面沐浴在耀眼阳光下,优越骨像的突起部分泛着细润光泽。

如真正的神明莅临人间。

但下一秒,他便侧过脸,启唇便是一口破锣嗓,好奇地问神女:“被同一支箭射中,真的就会爱上彼此么?”

他语气听起来颇为心动,对那把弓箭爱不释手,但最专注的还是盯着她。

“......”神女察觉到他满眼的憧憬,很快便猜到他打的什么小心思,她立刻掐灭小猫咪的幻想,“你想都别想。”

少年眸光瞬间黯淡,脑袋上的毛茸茸耳朵都耷拉下去,但原本松开的掌心,一时出于叛逆心理,再次把弓猛地攥紧。

他勾住弦的指节发白,令箭弦被最大程度地拉扯开,尖锐箭端瞄准她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