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1/1)

“但是,慢慢的,我会因为他说的话,他做的事,而感觉到难过和心疼,他对我好,我会觉得高兴,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发现我自己比最开始选择和他结婚的时候,更加坚定地坚持要和他一直走下去的念头

。”

“直到……许颖夏回来了。我觉得慌张,最初我以为我的慌张是源于我害怕陆衍会因为许颖夏而选择和我离婚,但后来我发现根本就不是,因为陆衍的种种举动都表明了他不会因为许颖夏而提出离婚。”

“只要不离婚,我还是可以陪伴在他的身边,继续想着程辞,跟我最初的设想都吻合。”

“但我已经不满足于现状了,我介意陆衍和许颖夏太过亲密,也介意陆衍太过在意许颖夏,我甚至觉得恶心,觉得反胃,我会生气,会嫉妒,我变得让我自己都觉得烦闷。”言喻闭上了眼睛,手脚微微冰冷:“北北,我太在意陆衍了,……他在我的心里,是不是已经和程辞分开了,他是他,程辞是程辞了,所以我才会这样贪得无厌,想让他和许颖夏彻底断绝关系,让他只关心

在乎我和小星星,对不对?”

南北听得也心里沉重,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当时就不赞同言喻把陆衍当做程辞的替身,嫁给陆衍,因为有句话不是说么?这世上最难控制的除了咳嗽,还有爱情。

言喻不见得爱上了陆衍,但她绝对在慢慢地对陆衍产生了感情。

南北叹气,轻声地问:“阿喻,那你现在是想离婚了吗?你舍得?”

言喻沉默,握着手机的手指缓缓地收紧,她动了动唇:“不舍得。”

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动力,推动她离婚,也缺了点什么,让她继续这段婚姻。

更何况,她也搞不懂,她是不舍得小星星?还是不舍得那张和程辞相似的脸,亦或是就只是不舍得陆衍这个人……

南北懂得言喻的纠结,她能做的就只是做言喻背后的靠山,“阿喻,不管你是决定离婚还是继续这段婚姻,我都支持你,你慢慢想,有我陪着你。”

言喻心脏纠成了一团,思绪也乱成了一团。

陆衍和许颖夏的纠缠画面、陆衍为了许颖夏可以放弃一切的决绝、小星星的脸、周韵的刁难,还有她疼得难受的胸腔。南北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等等,你说,陆衍和程辞是亲兄弟对吗?那程管家回国一定是去带陆衍回去继承程家,程家不可能把偌大的家业让旁支继承,程管家知道你和程辞的关系,不管怎么样,他一

定不会放任你和陆衍继续这段婚姻的,最好的破坏婚姻的方式,就是把你和程辞的关系告诉陆衍。”

南北顿了顿,深呼吸:“陆衍这样骄傲的人,他说不定会报复你,拖着不让你离婚,或者干脆逼迫你离婚,却将小星星和你分开。”

言喻想过这个可能性。

现在被南北一语道破,又像是一股寒流在她的四肢百骸里蹿过。

她抿紧了唇角。

全身的血液都是冰凉的,指尖冷得隐隐作疼。南北建议道:“还不如快刀斩乱麻,最大可能性地减轻伤害,趁着现在许颖夏和陆衍打得火热,陆衍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你主动提出离婚,把位置让给许颖夏。如果陆衍真的还喜欢许颖夏,他要和许颖

夏在一起,他有很大的可能性会放弃小星星的抚养权。”

又是一段长长的沉默。

电话里一时只有细微的电流声。

言喻的喉咙仿佛被沉重的石头压着,得了失语症一般。

女人真的矛盾的生物。

如果陆衍不放弃小星星的抚养权,她会难过;如果陆衍真的选择放弃,她一样会难过。

南北的声音一点一滴地钻入了言喻的耳蜗里。

“阿喻,如果你们不离婚,我最害怕的是你会爱上陆衍,然后再也抽身不了。你知道的,陆衍这样的男人什么都好,家世好,颜值好,身材好,事业好,人品也好,唯一的不好,就是他……可能不会爱你。”

言喻的下唇都快被她自己咬出了血。

她松开了下唇,扯出了浅淡的弧度,有些凉薄:“那就离婚吧,反正……陆衍也当不了一辈子,程辞的替身。”

这句话的每一个字眼都凌厉似刀剑,就是不知道刺的鲜血淋漓的会是谁的心。

拐角的另一边。

医院的廊灯刺眼,白炽灯直直地射了下去,将整条走廊都照得有些明晃晃的惨白。

一个身影高大的男人,就靠在了墙壁上,修长的双腿随意地交叠着。

他微微垂着头,短发跟着落下,鼻梁高挺,五官深邃,灯光投射下,形成了明明灭灭的光影,透着深深的阴翳。

男人全身上下都透着压抑,他在克制情绪。

垂在身侧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地攥起,骨节泛出了苍白色,手背上青筋起伏分明。

他慢慢地抬起头,黑眸直直地盯着刺眼的灯光,危险地眯了眯眼眸。

英俊的脸孔露在了灯光之下。

眉眼阴鸷,太阳穴两侧的经络隐约跳动着,他绷紧了两腮的线条,薄唇抿成了锋利的直线。

他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冷气,让人不寒而栗。

漆黑的眼底,有着显而易见的怒火。

刚刚言喻说--反正,陆衍也当不了一辈子,程辞的替身。

陆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耐下去的。

他掌心都被指甲磕出了重重的痕迹,疼痛尖锐,胸口的怒意翻涌着,漆黑的眼底也是浪潮翻涌,落满冰雪。

但却在他低头的瞬间,眼睫垂下,黑发跟着落下,在阴影里,看不清他的神色。

却隐隐约约地透出了一闪而逝的,难言的,悲伤和落寞。

陆衍站直了身体,面无表情,很快,他高大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拐角尽头,他往病房走去。拐角的另一边,言喻蹲着,眼里几乎没有了亮光,慢慢地有些哽咽,压抑的呜咽声隐隐传来,她的心脏疼得仿佛被人重重地凌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