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人心叵测的竞投1(1/1)

她已经严重失眠了。

一闭上眼脑子里回荡的全都是丁司承在车上时跟她分手的话。

就算勉强睡着,也会梦到丁司承将她一人扔在街上,他自己开车扬长而去的一幕,每每,她都会从梦中哭醒,然后痛如绞刑,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绝望将她深深笼罩。

其实林要要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就不爱了,为什么都快要结婚了就分手了?她是那么憧憬着有一天能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与心爱的男人共建个家庭。丁司承,是她认定了的选择,从第一眼见到他开始她就清楚明白,他就是那个自己想要去嫁的男人,甚至她总是在想,如果她和他有了孩子,孩子一定会很漂亮,会是他的模样儿。

只是,一切都被打破了!

她有的,只是抱着那些个曾经的美好度过一生,想起这些,林要要就会湿润了眼眶。

手机铃响了。

响了好久,林要要才缓缓转头,拿过手机,泪眼朦胧中看到的是叶渊的名字,一时间烦躁和不耐取代了莫大的悲伤,毫不客气地按下了关机键。

下一秒,房间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宁静。

南非,开普敦。

市区的雨势始终未小,雨点结结实实冲向玻璃窗被砸开了花,天色比平日黑得要早,云与海之间是阴沉沉的分割线,分割线上是混沌不堪的乌云密布,分割线下是暗流湍急的海平面。

当一道闪电骤然划过天际,将天地之间映亮时,门铃响了。

始终站在窗子前望雨的素叶双手一颤,停了心中的祈祷,飞般地跑去开门。

房门缓缓打开。

门口是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

年柏彦的脸清清楚楚地映入素叶的眼。他的嘴角有些红肿,他的袖口有点蹭破,他向她抬手时,她看到他的手腕有勒痕。

他看着她,轻轻笑了。

她看着他,深深痛了。

他修长的手指攀附了她的脸,当指尖的温度碰触了她的肌肤时,瞬间,她的泪水滑落了下来,延着他的指尖滴落在了他的手心。

他的笑透着动容,凝着她轻轻说了句,“我回来了。”

素叶被泪蒙了双眼,一下子投进了他的怀里。

夜深时,窗外的雨终于小了,淅淅沥沥地成了雨丝。

素叶端了血燕进书房,年柏彦正在窗子前打电话,她听得清楚,应该是许桐打来的,应该是向他询问意见,两人通话中谁都没提绑架一事,就好像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似的。待年柏彦结束通话后,素叶又拿了医疗箱进来,准备为他的伤口再消消毒。

年柏彦却从身后轻轻将她搂住,侧下脸语气低柔,“我没事。”

素叶靠在他怀里,一整天的担惊受怕在这一刻也终于烟消云散了,他便拉着她一同坐在了沙发上,依旧拥着她,半晌后才叹道,“对不起,是我连累的你担心了一天。”

“只要你没事。”素叶也紧紧搂着他的腰,天知道当她知道他被绑架后近乎是度秒如年,也就在昌图婉拒帮忙的时候,那么一刻她才深深感觉到什么叫做绝望。

她以为她会失去他。

这种绝望近乎要了她的命。

年柏彦对于绑架的事没有对她多提,她亦没问,两人相拥了好久后她才抬眼看着他,“我们需要报警吗?”

年柏彦想了想,摇头,“纪东岩解决掉了所有人,死无对证。”

素叶一惊。

“遇上这种情况,每个人的生命价值跟蝼蚁没什么区别。”他知道她心中想法,但这里是治安极差的南非,人命并非那么之前。

良久后素叶道,“看样子,纪东岩这次的行为并没有缓解你们彼此的关系。”

“他做事有他的目的。”年柏彦搂着她,“在利益面前,每个人的心思都将会难猜。”

年柏彦的一句话如同惊醒梦中人,素叶一把抓住他的手,神情焦急,“柏彦,那个钻矿有问题,是个空矿,明天你千万不要竞投成功。”

“空矿?”年柏彦闻言后挑眉,看着她良久后才问,“你是听谁说的?”

“昌图。”素叶毫不掩瞒,将白天去找昌图帮忙的事前前后后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末了补上了句,“如果那个矿真如昌图所说是个空矿,那么你得到了反倒会身陷囹圄了。”

年柏彦若有所思。

“柏彦……”

“我现在已经骑虎难下,倒不如赌一把。”良久后年柏彦才语气清淡地说了句。

素叶一听愕然大惊,“这怎么行?”

年柏彦却没再多说什么安慰的话,起身绕到书桌后,打开抽屉,从中拿出个大信封来,又走回到了沙发,坐下,将手中的信封交到素叶手中。素叶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一脸迟疑地看着他。他却道,“叶叶,我需要你的帮助。”

素叶想都没想直接点头,“只要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帮。”

年柏彦抬手揉了揉她的头,语气宠溺,“信封里有两个人的联系地址和电话,如果我一旦有顾及不过来的情况发生,你一定要按照信封上给出的提示找到这两个人。”

素叶一头雾水,低头就要拆信封。

下一刻年柏彦却伸手阻止了她的动作,眉宇间变得严肃,“记住,一定要三天后再打开。”

这下子,素叶更像是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了,但还是点点头答应。

翌日,南非的开普敦是个大晴天,从海岸线看过去,初升的太阳像是块烫手的金子,逐渐显现炙热明艳,还给了海面最原本的模样,宛若巨大的蔚蓝色宝石镶嵌于天地之间。昨日的狂风暴雨没留下一丁点的痕迹,那些因暴风肆虐而纷纷折断散了一地的枝桠也全都被环卫工人收拾得一干二净。

上午十点,钻矿的招标会正式开始,素叶同贝拉一样以年柏彦助理的身份参加此次的招标会。招标会的会场面积并不算太大,能容纳五十人左右的小会场,也不如国内招标时所处得会议中心那般建筑奢华,这里很朴素,没有太多奢华夸张的装饰,却在布置上独具匠心。

因为会场采用的是荷兰建筑风格,所以在内部布置上通体以白色为主,单一色的水晶灯、晶莹剔透的烛台、白色地毯及带有金丝的白色台布,主场以白色百合和白色玫瑰点缀了四周,连自助式餐盘都采用的釉色通体白色的瓷盘。

此次的招标会主办方也煞费了苦心,钻矿招标这种事向来是不对外宣传太多的,对于外界媒体的询问也不过是隐晦回答,所以在活动举行中不宜太大张旗鼓,但另一方面,此次来参加竞投的全都是名家名流,在业界有头有脸的知名商贾和富翁,环境亦不能太寒酸,因此,主办方在自助形式上可谓是下了血本匠心独运了。

据听说,会场全程不间断提供的美食均出自全球顶尖级大厨之手,主办方特邀了来自代表亚洲菜系的中国、代表伊斯兰的土耳其及代表欧美菜系的法国等知名厨师,来为此次参加会议的贵宾们提供最地道最美味的舌尖享受。会场中提供的红酒分别为当地和法国空运,冰酒则选用加拿大和德国地区的,用来满足不同人的需求。

而餐桌上摆放的餐具也各个讲究,银叉和银筷质地细腻,做工精致,最奢贵的是叉子和筷子尖端用来点缀的金色珍珠,这些均为南洋珠,原产于澳洲北面海洋,属重量级珍珠,以色彩多样着称,极其珍贵价值不菲。

餐具旁摞起的餐盘亦不普通,是选用英国贵族常用的上好骨瓷,而用以盛放美食的餐具则采用中国尖端釉色的陶瓷为主。

总之,会场表面看着简约朴素,实则每个细节都经过特殊处理,囊括了来自全球各个国家的精品。

素叶紧随年柏彦之后入场,经过层层叠叠的缜密安检,她终于如愿以偿见到参加此次竞投的竞争对手们,他们到场的时间不早不晚,入了会场后有人纷纷上前打招呼,纪东岩与年柏彦也就前后脚到场,入场后他视年柏彦为不见,只是与其他人相互打着招呼。

与年柏彦之前打赌的文森也到场了,端了杯红酒上前,与年柏彦轻轻碰了下杯,笑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消遣,“看来这次的钻矿价值远远超出我们之前的估算,瞧见没,全球几个知名的钻石拿货商也来凑热闹了。”

年柏彦轻抿了一口红酒,语气淡若清风,“你是怕输?”

“小子,我是怕你输。”文森笑容扩大。

年柏彦笑了,“赌博这种事,不到最后一秒谁都无法预测结果的。”

“但我可是知道,有人是耐不住寂寞先下手为强了。”文森说着转脸看向另一边,年柏彦也抬眼,是有人进了会场。

素叶也跟着看过去,一看还着实被吓了一跳,这人穿着英式绅士服,戴着英伦礼帽,脑袋后面还留着一小截的马尾辫,瓦蓝色的瞳仁看上去如琉璃般闪耀,他神采奕奕,身后竟跟了不下十名保镖,阵营不小。他逐一跟会场的人打着招呼,看见不远处的纪东岩后也热情洋溢,但明显的,纪东岩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热情来。

“我可是听说昨天有人招呼了你,跟这人有关吧。”文森慢悠悠喝着酒道。

年柏彦笑而不语。

素叶看着这人眼熟,一时间却又想不起,凑近贝拉低问此人的来头,贝拉告诉她,他就是奥斯顿。素叶这才想起,但真人看着倒是比上杂志的照片要年轻很多。很快奥斯顿看到了年柏彦,隔着好多人就冲着他夸张打着招呼,走近时主动张开双臂,“柏彦柏彦,我就想着会在这里见到你。”

年柏彦也扬了笑,与他握手,在两人凑近时,他近乎耳语,“真是不好意思,昨日浪费了你那么多的人力财力。”

素叶离得近,所以听得见年柏彦说了什么,目光惊愕地看向奥斯顿,怎么,昨天的绑架案跟眼前这个英国绅士有关?年柏彦既然言之凿凿,八成也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