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男人离谱的命令3(1/1)

轻轻摇头,算是回答了男人的问题。

她不是害怕黑暗,只是恐惧在黑暗中死去。

人生来是孤独的,因此她更害怕死去的那一刻也是孤独。

“还能走吗?”年柏彦见她脸色苍白,嗓音染上低柔。

素叶轻轻点头,可双腿还像是钉在地面上似的,软绵绵的,一点劲儿都使不上。年柏彦大抵也看出来了,二话没说直接将她抱起走出电梯。

年柏彦将她直接抱上了车,没立马发动车子,转身拿了瓶水递给她。素叶接过时手指还微微带着点抖,待喝下大半瓶水时,一直在胸口处盘旋不去的窒息才扬长而去。

“好点了吗?”年柏彦侧身看着她。

素叶的声音终于可以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点点头,“好多了,谢谢你。”

“如果可能,我倒是不希望在这种情况下听见你的道谢。”年柏彦轻叹一声。

她这才拾回理智,眼睛瞪大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儿?”

年柏彦抬腕看了一眼,唇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事实上,我的车子停在联众楼下足有半个多小时了。”

“我不是问这个,你不是应该在南非吗?”她诧异。

“那边出了点问题,我又折回北京。”年柏彦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淡淡解释了句,又转头盯着她的脸颊,眼神略显揶揄,“原来心理医生也并非无坚不摧。”

恢复理智的素叶,智商也自然是回来了,听得出他口吻的捉弄,冲着他瞪眼,“我不过是在电梯晃动的时候扭了下脚而已。”

年柏彦但笑不语。

可这般浅笑深深刺激了素叶,像是她掩藏了很好的小小行径却被他没心没肺地看穿似的,一时间是仓皇不安又恼羞成怒,抬手冲着他的胸膛推了一把。

“笑什么笑?”

年柏彦没躲开她的推搡,身子朝旁歪了下,眼底的笑却像是被她小小的愤怒给激发了似的,笑意更浓。

“你还笑?不准笑!”素叶觉得更糗,干脆抬手打他的胸膛。

这一次年柏彦没再躲,干脆将她拥了过来,扣在结实的胸膛中,素叶的心脏不知怎地狂窜一下,紧跟着是用力地挣扎,奈何他始终不松手,任她如何折腾也未能摆脱他的禁锢。

“年柏彦!”她挣脱不开,又累得气喘吁吁,干脆仰面怒瞪着他。

年柏彦却没再笑了,低头看着怀中的她,甘冽的气息低低扫过她的额角,他的语气也染上了一丝严肃,“叶叶,你在怕什么?”

素叶的身子倏然一僵,她想,他是感觉到了。

“告诉我你在怕什么。”他又重复地落下这句话,不同的是,再问的话听上去有点低柔和哄劝了。

还在机场的时候他就接到了叶玉的电话,说她这个周末会回叶家吃晚饭,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倒多少有点意外。他不清楚将车子一路开到联众楼下是出于什么目的,也许只是单纯地想要接她回叶家。但一通电话令他察觉出不对劲,等他冲进办公楼时才发现电梯出了点小故障,不过还好不那么严重。

电梯门敞开的那一刻,他的心口竟被一直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影给撞痛了。

她像只被人硬生生拆了翅膀的鸟儿,失去了平日来翱翔天空的骄傲和自由,仓惶不安地挤在角落,整张小脸深埋在双膝之中。她没有尖叫,只是瑟瑟发抖。

当他伸手将她搂入怀中的时他才终于明白,她眼睛背后的茫然不是出自对电梯事故的恐惧,而是对一种未知的、看不清前方道路因此而茫然的恐惧。

他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才会在双眼间泄露这般软弱。

男人严肃的面颊晃荡在她的眼前,距离很近,近到两人的呼吸都如滕曼般交织交缠。素叶一时有点不知道如何面对男人锋利的目光,敛下眉,眼观鼻鼻观心,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却又止于唇畔,再开口时已是风轻云淡,“当然是怕你趁机扣我薪水了,我早退了两个小时,你这都追到联众了,我能不怕吗?”

她有意遮掩了。

年柏彦岂能看不出来?但她生性骄傲,如她所说,她早已习惯了做窥视的那个,被窥视的感觉定是极度排斥。

她可以不在乎,亦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只是,在他见过她茫然和不知所措的那面后,却再也无法安之若素了,总有那么一股子冲动,想要亲手剥开她那层并不高明却坚硬的外壳,伸手捂热她的心。

又或许,是两颗同样寒凉的心相互取暖。

沉吟了片刻,年柏彦松开手,开口,“这么快恢复了本性,看来是没事了。”她试图来维护自己那颗小小的自尊心,他便不忍心拆穿了。

素叶似乎也真的是逐渐恢复,整理了下刚刚因挣扎而略显凌乱的领口,瞟了他一眼,“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东西,所以能够装进钱包里的钞票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它飞走,你本来就是个奸商,又在此时此刻披星戴月而来,我当然紧张了。”

年柏彦听着她的这番歪理邪说,状似有些无奈,“你做好本职工作我怎么会无缘无故扣你钱。”

素叶一听紧张了,“你――”

“我听说了巴纳师傅的事。”他简洁明了。

闻言这话后素叶这才将心放进肚子里,伸手抚慰了下还带着余惊的小心肝儿,冲着他赔笑,“难得年老板如此开明,没因为我擅自离岗而虐待我这位勤勤恳恳的员工。但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年柏彦笑了笑,却没回答她的问题,启动了车子,方向一打驶向正街。素叶见他一言不发更是迟疑,不经意想起刚刚他的来电,瞬间恍然大悟,“你……是接我去叶家?”

“不是接你去,而是接你回。”他纠正了句。

素叶转头盯着他的侧脸,窗外的光流转于他高挺的鼻骨与英俊的眉梢,没笑纹的唇角与下巴形成的弧度看上去那么刚毅疏离,越看越是棱角分明,她挑眉,下意识问了句,“你,整过容吗?”

她的声音因迟疑而低柔,而年柏彦又一心只注意路况,一时间没听清她说了什么,趁着红灯减速,转头看着她眉头一挑,“嗯?”

“哦,我……”相比他的疑惑,她更是奇怪自己竟脱口问出那么个离谱的问题,清了清嗓子不着痕迹地转换了话题,“我不过就是答应一起吃个饭而已,并不代表什么,答应了我就能去,还怕我临阵脱逃?”

“不是怕你临阵脱逃。”年柏彦轻轻敲了几下方向盘,整个人看上去慵懒了些,“你那么爱钱,只是担心谁给钱你就跟谁跑了。”

“堂堂的集团总经理,骂人不带脏字啊。”

“说事实而已。”年柏彦说着从旁拿过一本书放到她腿上,“这是第二个目的。”

素叶拿起一看,竟是一本有关钻石的基础知识书籍,外文版,原装进口。她有点匪夷所思,扬了扬书,“是你上了年龄健忘还是小姨子太多记混了?就算让我在专业上精益求精也总要对症下药吧?这本书应该是拿给叶澜的吧?”

“是给你的。”前方绿灯,年柏彦发动了车子。

“我学的是心理专业。”她觉得势必要再提醒他一下。

“可以当它是你第二专业。”年柏彦干脆利落,“每家公司都有每家的特点和风格,身为企业心理顾问,至少你要先去了解所服务的企业从事的行业特点,主营项目的最基本内容。”

素叶一脸好笑地看着他,“那你倒不如将精石集团的全部主营项目及公司内部运营资料拿给我看。”

“这是必然的,一步一步来,想要了解精石,你先了解什么是钻石。”年柏彦不愠不火,语气一贯平稳如水。

“我不会看这些的。”素叶皱紧眉头,直接将书扔到后车座。

“那我不得不质疑你的工作态度。”他唇角轻轻一挑,依旧云淡风轻。

素叶最讨厌的就是他有事没事总拎着她的工作态度说事,鼻腔挤出一声冷哼,“年总经理,你的第二个目的怎么听怎么都有种命令的意味呢?”

“嗯,我喜欢你用命令二字来形容。”他竟难得地开了个玩笑。

素叶攥了攥手指,他的恬淡矜持像是一团棉花,她一拳挥去却没有强有力的回应,连带着她的命门都受了内伤。

“你强盗思维,离谱的命令!”

年柏彦缓缓地转了方向盘,转弯时车速依旧平稳,亦如他落下来的话,“每一个进精石的员工,哪怕是雇佣的清洁工都了解有关钻石和各色珠宝的最基础知识,你是叶家的人,又是我招进公司的心理顾问,对你,我只会比任何人都要严格。”

如果不是因为那天她无意闯进精石的旗舰店,他可能还发现不了她对珠宝的敏感程度,从她对各样首饰的点评上不难看出,她天生具备的审美是叶家人共有的,这种审美不是女人对珠宝的天生爱好,而是从专业角度对其品头论足。

她,也许压根就没发现这点,纵使如何厌恶,她身上流淌的始终是叶家的血。

“如果我不看呢?”素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认为这种强人所难的行径跟强盗土匪没什么两样。

“精石集团对于员工的奖励基金一向优厚,更别提是顾问级别。”年柏彦先礼后兵,“奖金是需要靠努力争取而来,二周后会测试你的专业知识,通过,你便能拿走一笔金额不小的奖金,通不过,你将如数赔偿奖金金额。”

素叶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这什么狗屁规矩?”

“我给你的也算是精石内部资料,你考不过公司自然要承担一定风险。”

她盯着他淡泊的侧脸,一时间倒是骑虎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