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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修阳等人乘着救生艇在船上漂出许远,虽说匆忙间带上了一些淡水和食物,但也明显撑不了几天。

曲达修已经是帮他把子弹给取了出来,眼下没有药材,只能靠他的毅力渡过最难熬的日子,当天晚上,那种疼痛几乎是让的赵修阳想要跳海自杀。

终于在凌晨四点好不容易有了睡意,这才枕着救生艇边缘浅浅睡下。

只觉有人一直在替他擦拭着额上的冷汗,想要睁眼去看,却困得睁不开。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翌日的下午,蒙待把压缩饼干递给他,他接过却只是吃了一点,因为疼痛实在让人没有胃口。

乔婉递给他一个杯子:“喝点水吧。”

赵修阳看见她的嘴chún都有些皲裂了,皱了皱眉:“只剩这一点水了?”

昨天为他清洗伤口用了不少的淡水,原本就有限的水更加的稀少了。

乔婉看了看手中的杯子,估计是在想到底要不要对赵修阳撒谎,但最终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恩,我们必须在两天之内找到淡水,否则都撑不过去的,不仅水不够,食物也是。”

赵修阳推开杯子,摇了摇头:“我不渴。”

然后用牙齿在舌尖上摩擦,企图制造出一点口水。

他看了看周围其他三艘救生艇,然后问着乔婉:“有什么新的情况吗?”

乔婉正摇头,突然就是听见了旁边曲达修呼喊的声音:“小太阳小太阳!!”

赵修阳扭头去看,只见他极其夸张的挥舞着双手,那身体的扭动程度都像是在跳舞了,要不是距离太远加上自己的脚踝受了伤,赵修阳真想一脚把曲达修给踹到海里边去。

虽然不愿见他傻样,但还是没好气的问道:“怎么了?”

曲达修指尖一直赵修阳的背后:“来了!”

“什么来了?”赵修阳一边问着一边转身去看,只见巨大的灰幕如同连接着海面和天上,像个远古的巨人伫立着。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赵修阳都是感受到了那股慑人的冷意与压迫感。

仔细看去,灰幕之中还夹杂着雷鸣电闪与被卷的海水。

众人的动作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那灰幕,在那无以言明的巨大之下,他们有如蝼蚁。

自然之伟便是人力永远无法超越的。

赵修阳眼眸一定:“原意跟我们走的就走吧!”

听了这话,两个船员就是对视一眼,然后对着赵修阳开口道:“对不起,我们不能跟你们一起了。”

赵修阳摇摇头,然后对着他们鞠躬,面sè懊悔至极:“我说对不起才是,等我回来,一定会给死去的船员一个交代。”

两个船员的面sè也是凝重下来,然后点头开口道:“平安归来。”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赵修阳望向其余的人:“没关系的,接下来是牵扯到性命的事,你们不用勉qiáng自己。”

乔婉手下的四个黑衣人看着她。

她看了看赵修阳,最终叹了口气,却是笑了:“真是拿你没办法,按他所说,你们要走便走吧。”

最终有一个人搭上了另外两个船员的船跟着走了,剩下的三人表示用性命保护乔婉。

终于是做好了准备,赵修阳握着船桨的双手一紧:“出发了!”

便是朝着那灰幕浩浩荡荡的而去。

还没靠近灰幕,万里长空已是被灰云所蒙蔽。

海面开始躁动起来,救生艇被海浪打的颠簸着。

乔婉俏脸煞白看着赵修阳:“这样继续下去,我们恐怕都会死在海上的。”

赵修阳直直的看着灰幕,像是要透过那灰幕看见后面所隐藏的机密,“必须去。”

乔婉突然的沉声道:“不行,你回去,这不关你的事。”

赵修阳看着她的眼眸,知道她是在害怕她会害死自己,于是宽慰道:“我答应过许集,就必须保护小灵,她最后的线索指向虚无岛,我别无他选。而且……”

他说着抓起了乔婉的手,把她的手腕翻转了过来,只见洁白如玉的手腕上,黑sè的经脉如同藤蔓死死的缠绕着,一直向着手臂上方蔓延而去。

“虽然你一直在隐藏,但是不可能瞒得过所有人,这个毒在你身上也是发作了。”

赵修阳说着,乔婉缓缓地收回了手,却低着头不说话。

事实上,不只是发作了这么简单,不知为何这个病在她身上蔓延的速度比其他人快上了许多。

现在藤蔓已是到了肩头处,她想起那天曲达修的话:“恐怕最多还有一年。”

也就是说如果这一年里,她再不找到解药,便会毒发身亡。

赵修阳看了看正在划船的蒙待,其实他的话没有说完,能够救蒙待的传说中的“合幻草”也只有岛上有。

为了这些,他只能选择去一趟虚无岛。

众人都各怀心事,突然就是感觉到豆大的雨点滴落在脸上。

赵修阳抬头一看,雨势倾盆而下,刹那间海面翻涌不已。

所有人都是被雨水打的浑身湿透,转眼间救生艇里就是积了不少的水,船身吃水下沉不少。

赵修阳一把抹去脸上的雨水,拿起船桨对着周围同行的两艘船大叫到:“冲过去!”

这应该只是临近灰幕所造成的效果,就像台风的台风眼周围飓风大雨而中间却是风平浪静一般,只要冲过去一般就没什么问题了。

可是这雷电交加中的倾盆大雨下,他们能不能维持船身的平衡都是个问题。

顶着bào雨,众人朝着灰幕划去。

而作为第一艘船的赵修阳他们,受到了首当其冲的伤害。

只看见一束光落在艇中央,把对面蒙待昏迷脸sè映的如同白昼,然后轰鸣的一声,整个船就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去。

旁边的曲达修他们想要救他们,却是自身难保。

没有想要在这种情况下蒙待会犯病,这着实令的赵修阳脑袋一痛。

千钧一发之际,他把放在自己船上的绳子给快速的套了一个圈,然后绑在了蒙待的腰际,另一端则是绑住了自己。

救生艇是气皮艇,气全部被放完了,剩下的就是一堆形如废物的塑料。

幸而他们身上都有救生衣,眼看着乔婉被水流给越冲越远,赵修阳拼命的划过去,想要抓住她。

却见她苍白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笑容,但赵修阳看出了她眼底盛满的恐惧,她张了张口说着什么,四周太嘈杂,赵修阳没有听见。

随即,她消失在了茫茫雨水与海水中。

四周灰蒙蒙的辨不清方向,赵修阳即便是心痛的要死却还是只能咬着牙拉着绳子把蒙待给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这种情况下,他所能做到的,只有保护一个是一个。

蒙待依旧昏迷不醒,毫无血sè。

赵修阳把他的手攀在自己的肩上,然后费力的往前游去。

受了伤的脚踝浸了含盐的海水,拨骨抽筋的痛让的赵修阳近乎晕厥。

不知道这样游了多远多久,他只知道苍茫一片,好像只剩下了自己一人。

实在是累痛交加,不知不觉的合上了眼眸。

又呛了一口水,鼻腔发痛,他拼命的双手划动着,却发现背后有着冰凉的触感。

费力的睁开眼,漆黑一片。

手碰触到的却是实感。

(不是海上?!)

那是熟悉久违的触感,铁的触感。

(可是我不应该是在海上吗?怎么会到船上来了?难道是有人把我们救了上来?)

想着就是撑着地板坐了起来。

轻轻一动脚踝就是钻心的痛。

“嘶~”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而这声音却是显得格外清楚,甚至是还传来了回音。

他抬头一看,四周都是漆黑一片,适应了黑暗之后才看清楚环境。

这应当是一艘有些大的lún船,只是四处都是铁皮剥落的痕迹,看上去格外的古旧。

没有一点的光亮,整艘船处在极度的压抑之中。

也没有一点的声音,都可以用死寂来形容此刻的鸦雀无声,他刚才那轻微的一点声响不断地回旋着,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空气中有着浓烈的盐味以及陈旧的锈味,甚至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冰凉而死寂的环境充斥着不属于人世的冰冷。

不知从哪吹来了一阵风,那风凌冽的不成样子,吹到赵修阳身上,他只感觉自己全身的寒毛都是立了起来。

在生死边缘徘徊久了,那种对危险地际的敏感程度是旁人无法比拟的。

赵修阳明白,这是他的身体直觉在告诉他这个地方很危险。

(可是蒙待呢?他应该是和我在一起的……)

身上没有带手电,唯一的照明装备就是衣服内包的火折子。

他把火折子取了出来,在身上擦了擦,然后才打开了来。

火折子微弱的灯光照亮了这一小片,赵修阳首先查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绳子。

这一端还好好的绑在自己的身上,可是顺着拉过来,那一端他打的结也原封不动的保存着,而蒙待如同不存在一般从绳子的束缚中消失不见。

这到底怎么回事?

赵修阳百思不得其解,然而眼下最重要的却不是这些。

他忍着剧痛攀着旁边的墙壁站起来,对着安危不知的黑暗中叫到:“蒙待!”

却只有他的声音不断的盘旋回来,那种越来越飘渺的低语显得格外yīn森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