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荀卿进府(1/1)

荀卿稍稍思索了一下,但很快便点头同意了。

一路无话,等到回了公主府后,李红豆先命人将荀卿安排到了以往苏牧月住的小院,那里雅致清净,荀卿应该住得惯,然后又让李安派人去荀卿落脚的地方将其行李拿来。

待荀卿随着下人去了小院,管家李安却跑到她的耳边开始碎碎念,“公主,他一个身份不明的男人,公主请他在府里住下,传出去似乎不太好,何况你马上就要跟邹世子成亲了,这事要是让邹世子知道,他会不高兴的。”

放下手中的茶杯,李红豆斜眉一瞥李安,虽然这张人皮面具是三十岁的脸,可在面具下的却是仅仅十八岁的躯体,她一直不明白,人家十八岁的年纪都是青春期,可李安显然已经进入了更年期,想法做派比她还保守,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大的。

“他怎么就身份不明了,你去跟府里的下人们说,他叫荀卿,乃是本公主的救命恩人,让他们好好给我伺候着,不许有一点怠慢的地方,如果被我发现谁怠慢了他,我炒了他。”李红豆说完翻了个白眼,但见李安满脸的不乐意,抬脚就重重的踩到了他的脚面上,恨铁不成钢的斥道,“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你能不能也跟夏桑去学两手,好歹别跟今天似的这么丢人行不行,坐车都等坐的摔下来,你是屁股上长刺了还是腰眼不给力啊,看着你我都脸红。”

似乎这话说的有点让李安脸皮挂不住,他垂下头,把脸侧到一边,虽然单腿跳着但嘴里依然不放弃,小声嘀咕,“万一邹世子问起该不高兴了。”

“他不高兴个什么劲,我家的院子我愿意让谁住就让谁住。”李红豆说着就想起了邹子策多日消失不见人的事情,心中犯堵,话说的愈发嚣张,“他自己都不定背着我做什么事情呢。”

“可在同一府中住着,早晚也得被小公子知道,小公子可能也会不高兴了。”李安见邹子策不好使,便又把李小白给搬了出来,意志坚定的劝着李红豆。

李红豆纳闷的侧头看向李安,今日的李安很不对劲,平日就算她从外面捡个人弄到府里住,他从没说过什么,可今日这是怎么了,难道看着荀卿不顺眼?为什么老在针对他,仿佛总想把他请出去似的。

似乎被李红豆过于直白的目光盯得不好意思,李安只得悻悻的转身走出大厅,不再多嘴。

看着李安走出大厅,李红豆嘟起了嘴,一个两个都怎么了,怪怪的。

吃过午饭后,李红豆在房里小憩了一会儿,因为天气闷热的难受,她睡醒后便命人准备了香汤沐浴,在水里泡了一会儿,身体果然感觉爽利,换了薄衫,命人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摆了茶点与香茗,然后又遣人去把荀卿带了过来。

早晨身体疲乏再加上被李安念叨的头痛,她也没去荀卿的院子看看,尽尽地主之意,现在她神清气爽,自当请人家过来聊聊天,喝喝茶。

因为派去请荀卿的下人还没回来,李红豆便自己先行在竹椅上坐了下来,喝了口杯中的香茶,满口弥香,回味甘爽,她不由心情愉悦的勾了勾嘴角,将茶杯放到桌上后,目光突然触及到与苏府相连的那堵墙。

自乞巧节那天晚上跟苏牧月两人不欢而散后,她再也没见过他,而那晚他对着自己说的话也慢慢沉淀至心底。

她自当知道他应该是着急了才口不择言,虽然他在皇叔面前是红人,但还不至于现在的他会有只手遮天的本领来阻挠自己跟邹子策的婚事。不过他能那样说,她心里还是微微泛甜的,这说明即使权势的欲望主导着苏牧月的一切,但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文不值,甚至在他的心中还占据着一方小小的空间。

这对她来说,已经最够了,她死皮赖脸的追了他那么久,总算没有白追一场。

不过,想到此处,李红豆不由苦涩的抿了抿嘴唇,嘴角勉强的上扬,放弃苏牧月心中总还是很伤。

放弃他,就是放弃自己的初恋,那份割舍的感觉如同割肉,在蚀心的痛意中她终于真正的品味到什么是爱的离殇。

虽然不知道别人的初恋怎样,但她觉得自己应该知足了,她尽了全力,付出了真心,就算放弃,她都放弃的无怨无悔,还不足够吗?

李红豆独自坐在竹椅上慢慢等待,然而,她左等荀卿没来,右等荀卿还是不来,待到她喝了整整一茶壶的水,吃了半碟子点心,荀卿依然没有出现,心下不由的有些不耐,便遣了丫鬟去荀卿那里看看。

按理说,就算他不来,至少方才去请的下人也该回来跟自己报个信。

又过了一会儿,派去的丫鬟和先前的下人一并回来了,他们给出的答案令李红豆登时愣住了。

他们说荀公子早晨在小院中安排好后,他让下人们给自己打了热水沐浴,可沐浴完后,不知为什么他气冲冲的拿着包袱就走了,有管事追在他的身后询问原因,说好跟公主回禀,然而,他只是说公主贵地,他住不起。

听完了小丫鬟的陈述,李红豆暗自思量,在荀卿沐浴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就算荀卿不高兴,也该跟她告辞一些,这样不辞而别太没礼貌,但荀卿不像这样的人。

思及至此,李红豆便遣了小丫鬟去叫早晨伺候荀卿的下人过来,她得问清楚。

然而,待到那下人来了之后,她也没问出个子午牟有,那人只一个劲儿说自己没做错什么,只是按照荀公子的吩咐做事而已。问了半天,也没什么收获,李红豆见那人不像偷奸取巧之徒,便让他下去了。

不过,李红豆独自坐在竹椅上,却莫名心情有些闷闷的,然而头顶上蝉声嘶嘶,搅得她愈发的燥烦。

离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李红豆的心情也越来越差,有时甚至会莫名其妙的发火,府中的下人们能躲便躲,躲不了的只有挺直了脖子硬上。

大婚前三日,李红豆正在因为嫁衣上的花式问题呵斥李安,随身的小丫鬟突然从门外端着个锦盒走了进来。

“公主,这是苏府管家刚刚送来的,说是苏公子给您送上的大婚贺礼。”小丫鬟颤颤巍巍的端着锦盒小心翼翼的走到李红豆的面前,垂首恭恭敬敬的将锦盒奉上,仔细观瞧,那端着托盘的小手正一个劲儿的狂抖。

公主府中那个不知,那个不晓,这苏牧月苏公子曾是公主的心头好,公主为了追他没少干往冷屁股上贴金的荒唐事,现如今,皇上虽然给公主赐得夫婿也不错,但毕竟旧爱难忘,保不齐他家公主心里还怀念着苏牧月呢。所以现在苏公子在公主大婚前三日送来贺礼,府中人都觉得这事祸福难辨,真猜不透李红豆接到苏牧月的礼物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礼物?李红豆直觉的认为苏牧月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抬眉一瞥小丫鬟手中的锦盒,随手将大红嫁衣扔到了李安的脸上,垂眸盯着锦盒看了一会儿,才抬手将托盘上的锦盒拿到手中,努嘴稍微用力,将锦盒上的搭扣打开,啪啦一声,一个小物件应声掉到了地上。

这下在场所有人都随着小物件的坠儿而屏住了呼吸,万一苏牧月送的东西很精贵,而他家公主还没看便这样摔碎了,李红豆得发多大的脾气啊,于是所有人几乎一致行动,全体俯身在地上寻找那坠地的宝贝,很快,那物件便给一个丫鬟从桌子角下捡了起来,快步的走至李红豆的跟前,把东西递给了她。

将小物件拿到手中,举到眼前,李红豆凝神一看,不由怔愣了一下,竟然是个骰子。

这骰子比赌场中用的骰子稍大一些,共有六面,每面被扣了一到六个圆形的小点,骰子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周体白润如玉,但每一面凹进去的部分却红艳如血,拿在手中倒有些分量,不过很精致,很古怪。

反复察看,李红豆将这颗骰子拿在手中不停的研究,可最终,她得出的结论是,这就是一颗骰子,没有任何机关,没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

紧紧的将骰子攥在手心,李红豆翻着眼珠忍不住琢磨,苏牧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送自己一颗骰子?

难道是挑衅?提醒她不要忘记上次他说过的话,说命运是掌握在他手中的?

不可能,不可能,李红豆连番摇头,苏牧月不是个会对别人威胁的人,他会出阴招,但绝不会无聊到示威。

于是,苏牧月送来的这颗骰子成功的转移了李红豆的视线,她把嫁衣的问题,成亲的问题,以及片刻前在她眼中都可以称之为问题的问题,统统忘记了,她拿着这枚骰子默默的回了房间,关起门专心致志的进行研究。

可就在她对这颗骰子还未窥得一点皮毛的时候,消失多日的邹子策突然来了,李红豆无奈只好收起骰子,跑去前厅见邹子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