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北燕的细作(1/1)

见他不接招,只顾的喃喃自语,李红豆不免无趣,便起了离去之意。

看看现在的时辰,她自然也怕公主府和齐王府的人着急,反正知道荀卿住在这里,以后再过来拜访就是了,来日方长,交朋友又不在一朝一夕。

想到这,她起身对着荀卿微微俯身,郑重的说道,“李红豆对荀公子今日救命之恩万分感激,今日有事在身,他日定当上门酬谢。”

“不必了,举手之劳而已,姑娘不必介怀。”男子起身相送。

“为何?公子不欢迎我。”他不在乎她的身份,她自然也不在乎,只是不明白这样爽快的男子怎么就拒绝她了呢?或许被苏牧月给拒绝太多次了,李红豆面对男人时,已经开始不自信了,她怕面前的人嫌弃自己是个寡妇。

荀卿眯眸微笑,摇了摇头,“当然不是,而是荀卿历游天下,不知还会在洛阳待多久,或许一个月后,或许明天就离开了,所以荀某不能答应公主。”

原来如此,李红豆的稍稍安心,但转念一想,他怎么说也算是帮过自己,就算以后没有再见面的机会,自己总该表示一下,垂头看了看周身,她自怀中掏出一方绢制丝帕来,四四方方,只在一角绣着一支绿叶相间的红豆,构图及其简单,只一枝两叶三颗豆,她将丝帕递给荀卿,“他日如有用的找红豆的地方,尽管来公主府找我。”

辞别了荀卿,出了客栈,李红豆急匆匆的赶往了齐王府,料定现在齐王府跟公主府里因为她失踪肯定闹得是人仰马翻。

果不其然,她人一到齐王府,只见齐王府的管事高兴的一边迎着她进去,一边遣小厮赶紧跑着去给齐王报信,就说安乐公主平安回来了。

还未走至前厅,齐王、李亭晚、夏桑连同苏牧月等都已经从厅内急的走出来等她了,远远的,李亭晚就跑了过来,上前一把拉住李红豆,周身仔细打量,见她并没有受伤,这才长长的吐了口气,担忧的说道,“吓死我,皇姐你究竟去哪了?父王派了很多人出去找你都找不到,还以为那歹徒去而复返,把你劫走了呢。”

这时其他人也走至跟前,齐王虽背着手,并未多说,但阴云遮盖半日的老脸也算风过云散,“回来就好,亭晚,别总拉着红豆说话,你没见她脸色苍白,肯定是冻坏了,快点进屋子暖和暖和再说。”

说完,齐王对着管事嘱咐几句,然后随着众人返回了前厅。

先在暖炉前烤了烤手,说实话,方才从荀卿住处走到齐王府,距离不远但也不近,她独自走在路上,寒气透过衣物嗖嗖的往身体里灌,冻得她连脚趾头都僵硬了,而冷风刮在脸上更是如刀割。

齐王众人见她如此,便知道她真是冻坏了,也不逼迫,任着她烤火。不一会儿,下人送来了小手炉和狐裘,李亭晚将手炉放到李红豆的手心,然后又将狐裘披到了她的肩上,“好歹皇姐也是孩子的娘了,这么冷的天怎么不雇一辆马车,非要走着回来,看把自己冻得。”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出门从来不记得带钱袋,都是李安或者夏桑他们替我准备些花销银子。”李红豆一边抱着手炉取暖,一边眉眼上扬的回头对着身后的李亭晚笑。

“你没带钱,难道我齐王府也没钱吗?”

“对啊,我可以让齐王府的人替我付钱,哎呀,真是傻了。”李红豆懊恼不已。

“你不只是傻,而是傻到家了,出门都不知道得穿件暖和衣服,你看看你现在身上这——”李亭晚撩起李红豆身上狐裘下的单薄披风,嗔责的翻了她一眼。

“好啦,好妹妹,你就别说我了,是皇姐傻行了吧。”李红豆知道李亭晚刀子嘴豆腐心,是心疼自己,也不辩驳,只是哀哀的讨饶。

又过了一会儿,待到李红豆身体感觉不冷了,她这才将夏桑带着小菊离去后,自己的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

“啊,对了,小菊怎么样了。”刚刚说完了自己的事情,李红豆猛然想起自己到了齐王府这么久,都没看见小菊,记得她当时那一下,头撞的不轻,所以赶紧扭头去问夏桑,“醒了没有?”

“人还没醒,但大夫说她并无大碍,只是受了点轻微内伤和一些不打紧的皮肉伤,估计今天晚上不醒,明天早上也能醒过来。”夏桑摸了摸后颈,但脸上的忧色明显。

李红豆听完点了点头,总算安心了,但不由侧头问了齐王一句,“皇叔,你派去的人可曾追查到那两名歹徒是什么人?”

“没有,不过我已经暗自派人全城搜索,你放心,他们竟敢伤害你,皇叔绝对不会放过他们。”齐王矍铄的双眸微微眯起,明亮的烛火映衬下,深邃的眸中浮现几许杀意。

“皇叔,我觉得那两个人身份不简单,因为他们当着我跟小菊的面讲了北燕的方言,会不会是北燕的细作?”

“他们说了什么?”齐王李智瑾知道李红豆听得懂北燕的话。

“也没什么,就是说怎么处置我跟小菊。”

当时那两个人的对话简单,一个说“现在怎么办,要男人还是要女人”,另一个就回答说“先要女人吧,抓回去再说。”凭着直觉判断,李红豆知道这男的应该是指苏牧月,而这女人就该是小菊。本来她以为这两个人是太子李瑞派来的,但听完他们二人的对话,没想到居然牵扯着北燕,看来北燕这是要有所行动。

但令她更担忧是,小菊怎么也和北燕的人有关联?还是因为小菊是太子的人,而太子与北燕暗中有往来。

但考虑到小菊跟苏牧月的关系,还有夏桑,李红豆当着齐王的面并未全部说出,她怕苏牧月会因为小菊的事情而受到牵扯,更重要的原因是不愿见到夏桑与小菊因此与幸福擦肩而过。

听完了李红豆的话,齐王蓦然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背着手在桌前来回的踱步,目光深沉,眉心紧拧,显然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好半响才抬头对着站在一旁的苏牧月道,“怀仁怎么看?”

怀仁乃是苏牧月的表字,齐王对苏牧月的语气甚是敬重平和。

苏牧月垂下眉睫,稍稍沉吟,斟酌着答道,“属下也认为可能是北燕的细作,前些日子,皇上想趁北燕与西凉战事刚刚平息,北燕国内虚空,派兵攻打北燕的通州,将我大周三年前的失地收回,为此王爷曾几番调度,变幻通州附近的兵马布置,虽然后来此事因为皇上的龙体欠佳而最终作罢,但这一切或许被北燕看在眼中,觉得我大周可能会有什么动作,所以才派细作来了洛阳,之后又发现属下乃是王爷亲信,便派人跟踪属下。”

听了苏牧月的话,齐王点了点头,似乎深以为然,但马上又对上苏牧月的视线,缓缓道,“看来不仅我齐王府以后要加强戒备,就连怀仁身边也该派个侍卫保护。”

苏牧月闻言赶紧躬身施礼,对着齐王谢道,“多谢王爷,只是属下怕这么做会太过张扬,出入一些场所会很不方便,也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不如这样,我的老仆苏青会一些拳脚功夫,以后我出门带着他便是了,以免王爷挂怀。”

齐王略微沉吟,然后点了点头。

因为担心有歹徒再次袭击,所以齐王不但派了一辆马车护送昏迷中的小菊,还将贴身的几个护卫让给李红豆,让她随意差遣。李红豆觉得齐王有些担忧过度,兴师动众,劝了好半天,才说服他,但今晚这些护卫必须跟去公主府。

坐在马车里,李红豆一直犹豫着小菊的事情,虽然有些话对齐王隐瞒了,但却想对苏牧月说。于是,她掀开帘子,让夏桑停了一下,附耳嘱咐两句,不一会儿,夏桑便将后面马车中的苏牧月给请了过来。

苏牧月上了马车,安然的坐在了她的对面,“公主,不知有何吩咐?”

即使车内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但李红豆却仿佛能看得清他脸上的表情般,默默的叹了口气。

算起来两人认识也近半年,虽然他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好了许多,可人总是贪心的,每当苏牧月站在面前,却像天上高高悬挂的月亮让她无法近身时,她会颓丧的心情低落,她会失落的暗自忧伤,但只要一见到他,她心中又会若有万千条线在扯,让她放不下手,难以离弃。

所以近来每每见面,她总有一种颇为无奈的感觉,嘟起小嘴,她不满的反问,“没有吩咐就不能让你过来吗?”

苏牧月沉默,似是在躲避她话语中明显的火气,可无形中,这种默然让马车内的气氛也随之窒闷起来。

“今天我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哪怕只是简单的一句问候也好,李红豆的心底由衷的期待。

然而,当满怀殷切的希望慢慢变成了熬人的等待,李红豆的胸口沁凉,如同熊熊燃烧的大火忽的被一盆冷水浇熄,残余的炭火散发着袅袅白烟,熄灭的是火焰,但冷却的却是心,她将头扭向一边,掀开窗帘看了一眼外面,随即又放了下来,了无情绪的淡淡说道,“没有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