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齐王登门说亲事(1/1)

马车渐渐消失在巷口,李红豆却紧紧的蹙着眉头,皇叔临走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样一句话?虽然上次因为亭晚的事情跟他提过苏牧月的名字,但皇叔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苏牧月的?

正在她神思天外之时,李安慌慌张张的从府里跑了出来,见李红豆无恙,他才眉眼舒展的嗔道,“公主,这次真的吓坏我了,听说皇上把你扣在宫里不让回来,我真是担心死了,不过幸好,一切顺利。”

李红豆对着李安轻柔一笑,仰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啊——,这几天紧绷的神经随之一下子就松弛下来,她笑靥如花,迈着欢快的步子就进了府门。

虽然没出门,李红豆却零零星星从周围人的耳中听到了许多事情,譬如宁贵妃在宫中收敛了许多,太子清闲了许多,整日与一众世家公子喝酒言欢,朝廷上下为齐王马首是瞻,皇帝李智勋也甚是依仗齐王处理朝政,当然还有苏牧月,经由李亭晚引荐后,他似乎真的成了齐王眼中的红人,常常出没于齐王府。

听到这个消息,李红豆谈不上吃惊,苏牧月城府很深,深的她都看不透,他立场明确的选择追随齐王,甚至为此去主动接近李亭晚,成为齐王的座上宾,这是迟早的事,只不过她有时会纳闷,苏牧月为什么会选择齐王而不是太子,齐王甚至还对他流露过不轨之心,难以理解。

转眼就是腊月,洛阳城天寒地冻,沁寒的风割在脸上如刀。

因为天气冷的缘故,李红豆尽量减少出门的次数,即使每次带上手炉,坐在马车里还是冻得浑身僵冷,不过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她最近一直斟酌着把夏桑和小菊的婚事给办了。

自从上次被苏牧月拒绝后,她去他府上找过几次,可惜每次去苏牧月都不在家,所以事情就这样一直拖到现在。说起来夏桑和小菊两人都是她公主府的人,强硬起来根本可以对他的意见忽略不计,不过呢,她私下就是想给自己找个去见他的理由。

这一日,她刚刚打扮好,想出门去苏府再试试运气,可还没走出府门,只见李安跑过来禀报说齐王来了。李红豆纳闷,自从太子被削了监国的权力后,齐王便整天忙于朝廷的事,哪来的空闲到自己的府中?

从府门将齐王迎进前厅,落座后,吩咐下人将齐王最爱喝的茶沏好端上来,然后在坐在齐王的身旁,询问了一句,“皇叔,今日你怎么有空到我府上来?亭晚出了什么事吗?”

李亭晚最近很奇怪,自从上次跟李红豆道歉后,两姐妹的关系是恢复了,但她既没有搬回齐王府住,也没如往常一般整日到公主府厮混,李红豆曾到别院找过她,可十次里有八次不在家,反正整天不见人影,神神秘秘,也不知道她忙些什么。

至于她跟苏牧月的关系,似乎也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至少从李亭晚最近这段时间的表现看,她对苏牧月并不上心,而且自从苏牧月成为齐王座上宾后,整日忙碌,两人的关系反而疏远了。

这也是为何李红豆的心死灰复燃的原因,虽然曾经跟苏牧月说过一些狠话,现在又厚着脸皮去讨好他有点贱,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这颗心,她觉得苏牧月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无论动机是什么,他喜欢追求李亭晚是他的事,可自己喜欢追求他是自己的事。只要他一天不娶,她就有机会。

“亭晚没事,我是有事跟你商量,不过这事跟亭晚有关。”齐王眉宇微染忧愁,似乎颇为犹豫。

李红豆轻笑,“皇叔,什么事啊?”

齐王处理国政大事,素来是杀伐果断,可只要一触即宝贝女儿李亭晚,他是百炼钢成了绕指柔,简直就是没了主意。

齐王抬眸看了看李红豆,试探着问道,“红豆,你跟静安王世子邹子策应该没什么吧?”

“皇叔,你怎么这么问,难道我跟他之间应该有什么?”李红豆不答反问,却也好奇齐王为何突然说起这件事。

“中秋节皇上大宴群臣,那晚是邹子策把醉酒的你抱到了马车上,并且护送回家的,这应该没假吧。”齐王的眼睛始终注视着李红豆,仔细的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唯恐漏掉什么,“这事在第二天早上就传到了皇上的耳中,你说他带着你离宫时,那得多少双眼睛看见了啊。”

“醉酒?”她明明是伤了脚,怎么变成了醉酒,忍不住讶然的问,“谁跟您说我是醉酒的?”

“亭晚啊!她说你喝醉了,因为之前就与邹子策认识,而且小白还想拜他为师学武艺,所以他才把你送回了府上。”齐王的话令李红豆微微蹙起眉心,虽然当晚李亭晚并未在场,但邹子策带着她离开时,曹世俊还在,就算解释,曹世俊也不至于如此说,那么李亭晚为何要这样跟齐王解释,有些线索在心头徐徐冒出来,然而却总是若飘荡的微尘,转眼即逝。

见李红豆不说话,齐王以为被自己说中了心事,便不由叹了口气,“红豆,皇叔知道你苦,小白还未出生,驸马就战死沙场,你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再加上孟皇后又早早离世,这些年你自己一个人过的挺艰难,但是——”

似有纠结,齐王顿了顿,见李红豆脸上并无太多情绪变化,才徐徐的继续说道,“皇叔不是不同意你再嫁一次,只是邹子策是静安王的独子,虽然你们的身份相配,可——”

“可因为我是寡妇,静安王肯定不同意让我嫁过去。”李红豆把齐王难以开口的话一下子说了出来,嘴角微勾,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何况静安王手握兵权,邹子策的婚事并不是寻常人家的简单嫁娶,它还牵扯着大周朝的各方势力,就连我父皇恐怕都想插一脚进去。”

“你明白就好。”齐王被李红豆直白的说辞弄得微有窘态,垂首喝了一口茶,才重新开口说道,“中秋节第二天的早晨,皇上就把我给叫去了皇宫,说实话,皇上虽然只是简单的问了我两句,但我听得出来,他有意把你许配给邹子策,当时我犹豫了一下,但总觉得邹子策此人牵扯太多,于你不是良配,就把亭晚对我说的话转述给了皇上,皇上这才作罢。”

长睫低垂,李红豆目光投落在自己身前的衣襟上,表情淡淡的,待到齐王说完,才微微莞尔道,“多谢皇叔,红豆自然明白邹子策非自己的良配。”

说完,她见齐王倾身,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赶忙继续说道,“其实,红豆觉得亭晚跟邹子策倒是合适,年龄相仿,而且之前他们在感业寺就认识了,虽然有些口角,但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这也算是他们之间的缘分。”

“是吗?”齐王犹疑,但精明的双眸中却染上了点点笑意,“只是不知道亭晚这丫头到底喜不喜欢邹子策,你也知道,为了她嫁人的事情,我们父女吵了多少次,我实在拿不准她的想法,也拿她没办法。”

“皇叔,既然如此,那不如我替你问问她,我们姐妹在一起说话总是自在些,她应该会坦诚相告。”李红豆主动请缨,只是上扬的嘴角微微有些僵硬。

“那真是太好了,她听你的话,比我去问好多了。”齐王说完猝然起身,神情疏朗,眉眼具喜,“皇叔静待佳音——”

待送走了齐王,李红豆马上坐上公主府的马车去了齐王府的别院,赶巧,李亭晚没有出门。

随着仆人缓步走进李亭晚的房间,李红豆一下子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只见她凝坐在绣架前,垂头一针一线的在做刺绣,而脚下散着几块破损的碎布,。

这就跟看见了太阳从西边升起,惊的李红豆半响张着小嘴,伫立在门口,不知所动。

这段时间,李红豆一直觉得李亭晚心中藏着事情,但现在终于确定了,她不仅藏着心事,而且还藏着情事,试问还有什么动机能让一个只会舞蹈弄剑的爽朗女子收起身上的利爪,改头换面温婉做女工呢?

对着刚要出声去禀报的仆人使了个眼色,让他退下,李红豆徐步轻声的走到李亭晚的身后,静静的打量起绣架上的图样,竟然是鸳鸯戏水图,虽然这图是俗了点,不过看李亭晚这股认真劲,看来这情是在心底生根了。

“皇姐?”李亭晚终于察觉到身后有人,可待看清是谁之后,她猛地站起,双臂伸展,挡在绣架前,窘红着脸薄责道,“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偷偷摸摸就跑进人家房间了。”

“鸳鸯,我方才好像看见鸳鸯了。”

“哪里有鸳鸯,皇姐净胡说。”说着李亭晚的脸颊红的绯红,她推搡着李红豆走出了房间,来到前厅。

端坐在椅子里,手边的桌子上一杯泛着袅袅白气的热茶,李红豆颊边噙笑,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李亭晚,却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