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 47 章 三合一(1/1)

这几日苏韵早出晚归,有时候晚上回来,趁天色能看清,还会去趟山里,自此家里总是萦绕一股臭气熏天的味道。

这天,孙大妈终于忍不住,她打开厨房门,眼睁睁看着苏韵家一盆黑乎乎东西倒进和面盆里,盆里三合面被黑乎乎的东西粘上,立马变得黑不拉叽。

孙大妈眉头蹦出十字:“家里有白面馒头和大米饭,你偏偏要蒸三合面窝头你是吃窝头的人吗干啥霍霍粮食还有那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熏死个人。”

苏韵扭头乐呵呵,手上动作不停:“妈,别看这东西闻着臭,这可是我在山里找了好半天才找到的好东西。”

孙大妈眉头青筋直跳:“就这好东西是臭东西吧。”

“妈,这你就不懂了吧,别看这东西臭,但是它的营养价值挺高,比自家种的小白菜有营养,能补气血,还能强身健体。”孙大妈不懂维生素和矿物质,她干脆没提这茬,只说有营养。

她没说谎,这东西叫罗叶草,维生素和矿物质含量很高,除了有点臭,没别的毛病,不是有点臭,是特别臭。

苏韵接着和面:“妈,我没霍霍东西,我不爱吃窝头,但有人爱吃。”

厨房里臭气熏天,孙大妈实在忍不住,转身出去扶墙干呕两声,干呕了两声,又回来:“……成天蒙我,谁愿意吃这臭东西”

孙大妈突然想到之前生病吃中药补身体那段时间,警惕后退一步:“我可不吃这玩意儿,我身体好着呢,一点儿毛病没有。”

苏韵噗嗤一声乐了:“妈,你放心吧,这东西不给你吃,给别人吃。”

苏韵两手飞快揉面,不一会面就揉好了,接着左右开弓,在面团上揪下一个个小剂子。

她脸上绑着一块灰布,遮住口鼻,是之前做衣服剩下的布料,透气性挺好。

每隔一会,扭头抬手掀开布料,深呼吸换几口气,再转回来,继续手上的动作。

孙大妈很无语,也很不理解。

事情解释起来很麻烦,苏韵没打算从头解释。

“妈,我这是做好人好事,农场里有个大叔可惨了,成天被虐待,不给饭吃,饿成皮包骨,我就想着做几个窝窝头,偷偷往里面塞点好东西,让他补补身体。”

孙大妈:“你不是给他补身体,你这分明是要熏死他。”

苏韵嘿嘿笑:“不弄这么臭,这东西进不了他嘴里。”

孙大妈还是不理解,但她没再管这事儿,她这儿媳妇肯定不是个坏的,做不出故意把人臭死的事儿。

苏韵团好一个个小剂子,擀成面皮儿,中间放上煮熟的猪肉块,还有卤好的猪肝猪肺,这些猪脏器是上次那头倒霉小野猪身上的,已经卤好了,切成肉丁,包进窝窝头里正合适。

苏韵怕曾老身体饿了太久,一下子吃肉,会虚不受补,一开始做的窝窝头里放的是红枣碎。

等他吃两天适应之后,才开始往里面放肉丁。

农场干事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一个人,万东宝走到放电话的桌子旁,拿下话筒,拨通电话,眼睛盯着门边,以防有人突然进来。

电话接通之后,他手捂着话筒,低声谄媚:“……先生,我跟您打电话汇报一下,您吩咐的事情快要办妥了”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万东宝保证:“您放心,这事绝对不会出纰漏,我办事您放心,最近我手底下来了个得力助手,天天给那个姓曾的吃些馊了吧唧的东西,这样吃下去,他肯定熬不住。”

“……您放心,我会盯着。有我在,他没好日子过。”

万东宝心满意足,放下话筒嘴里哼着小曲儿,心里十分得意。

电话那头可是燕京的大官儿,只要办成事儿,未来就能坐上这艘船,到时候不只是小小的农场主任,说不定他能从宝山县这个地方调出去,去燕京当官呢,宝山县算个屁,燕京才是真正的大地方。宝山县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哪能跟燕京比。

想到这儿,万东宝嘴里哼着小曲,晃晃悠悠,高兴的想跳支舞。

这时门被推开,有人风风火火走进来,胳膊肘下夹着各种文件。

余干事大踏步走到桌边,把文件放在桌上摊开,一边盯着文件,一边记录,一副干劲满满的样子。

农场里的病猪情况有很大好转,余干事心情好极了,努力这么长时间,终于看到希望,他现在浑身都是劲儿,恨不得一鼓作气彻底治愈猪瘟。

万东宝撇嘴,哼,会干活有什么用等这事儿办成,看我怎么骑到你头上去。

呵呵,主任成天夸奖你会干活,有奉献精神,都是屁话,会干活有屁用,还奉献精神,奉献个鬼,想办法爬到高处才是真正的本事。

电话里先生提醒他务必把事情办好,不能出一点儿差错。万东宝想了想,转身走出办公室。这是一件大事儿,虽然有那个女知青帮他盯着,但这事不能全靠别人,这事太重要,容不得一点差错,他得亲自盯着。

万东宝盯了一天,还真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

两天过去这个姓曾的,怎么瞅着气色比之前好些,是他看错了吗

天天吃馊窝头也没看他吃出什么毛病,这里面该不会有猫腻吧他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儿。

这天,苏韵再次提着篮子走进牛棚,牛棚里照旧是那几个人,曾老孤零零待在一边,其他的人凑在一块儿吃饭。

苏韵刚要提着篮子走过去,一道声音自身后传来。

“等等,东西拿过来。”

苏韵停下脚步,活动脸上的肌肉,扭头再次露出狗腿子笑容:“万干事,你叫我”

万东宝站在她身后冷脸:“你篮子里的东西给我看看。”

苏韵握着篮子的手紧了紧,抬脚小媳妇儿似的走到万干事身边,手里的小篮子递到他面前。

揭开篮子上的盖布,一股浓烈的气味瞬间钻进他鼻腔,不仅仅是酸臭,还有一股刺鼻的腥味,这味道真是逆天了。

饶是万东宝有准备,还是被这味道击的倒退一步。

他捏鼻子,抻长脖子看去,篮子里还是两个窝窝头,已经发黑了,上面还有各色斑点,像是坏掉之后长出的斑点。

看到这一幕,万东宝之前的想法,一下子就动摇了。

他本来以为这小媳妇儿借给姓曾的送吃的机会,暗地里做手脚,姓曾的脸色才变得好起来。但是看看篮子里的东西,就算猪吃了,也得生病吧,怎么可能越吃脸色越好

难道姓曾的用了别的法子,还是有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可姓曾的待在农场,压根没有机会接触其他人,他观察这么长时间,没看到他接触别人,或者吃别的东西。

不应该啊,他盯着篮子里发酸发臭的窝头,咬咬牙,狠下心伸手。

见他要伸手拿窝头,苏韵赶忙拦他,面上焦急万分:“万干事,你这是干什么这窝头馊了,你可是领导,你怎么能吃这种东西万一吃坏身体我担待不起……”

万东宝挥开她的手,握住窝头,猛地放到嘴边,闭上眼睛咬一口。

下一秒“呕”,直接吐出来。

万东宝将剩下的窝头扔进篮子,不停呸呸呸,企图将嘴巴里的味道冲散。

咬下那口的瞬间,他真的怀疑人生。

这尼玛真是人能吃下的东西这玩意狗都不吃吧。

他原以为这东西闻起来臭,吃起来应该还不错,没想到吃起来也是臭的,不仅臭,还辣舌头,舌头火辣辣的疼,嗓子也疼。

万东宝一会儿干呕,一会儿干咳,手掐着脖子,脸色憋得通红。

苏韵凑过去,担忧问:“万干事,你说说你,你怎么这么冲动,我跟你说过了,这东西不能吃,不能吃,你非得吃,这下可好了……”

好几分钟后,万东宝的舌头嗓子终于好多了,不会一说话像针扎似的刺痛。

嘴里那股味道却始终没有消散。他脑子是臭的,整个人都是臭的。

苏韵苦哈哈问:“万干事,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呀你觉得我会给他开小灶,怎么可能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我为什么要给一个下放老头开后门,他又没有钱,又没有办法给我找工作,而且人又不讨喜,不爱说话,成天死气沉沉,我为什么要帮他我疯了不成我又不是个烂好人,我就算是烂好人,好心也不会用在他身上。呸,什么玩意!”

几十次深呼吸之后,万东宝终于觉得脑子不那么臭了。

稳住心神,拍拍苏韵肩膀,安抚说:“我不是怀疑你,只是这事有蹊跷。”他说出心里的疑惑。

苏韵瞪大眼睛指天发誓:“万干事,这真的跟我无关,我除了每天给他送饭,其余时间我压根都没见过他,他也没跟我说过话,我也没跟他说过话,也没给他塞过别的吃的……会不会是别人干的”

万东宝也这么想,试吃之前他怀疑过女知青,但吃完那臭烘烘的窝窝头,他再也不会怀疑女知青,女知青的忠心就跟窝窝头的臭气一样,天地可鉴。

他目光看向站在旁边的几个人。

几个人察觉万东宝看他们,身体瑟缩了一下。有人抬头小声嗫嚅:“……没有,我们没有,我们都不跟他说话的,他从来都是一个人呆着,我们怎么可能喂给他吃的,再说,我们就算有吃的,也会自己吃掉,我们自己肚子都吃不饱,怎么会给别人喂吃的”

万东宝想想也是,这些人没这么大的胆子,何况他们之前也没有替姓曾的说过好话,应该不会偷偷给姓曾的塞吃的。

难道这个姓曾的体质特殊

万东宝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他听先生说过,姓曾的下放之前是个中医大师,说不定真有保命的法子呢,看来啊,真不能小瞧他。

他看向曾老的目光,满满都是恶意,苏韵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轻轻皱眉。

“行了。继续给他喂饭吧,这事儿我自然会想办法。”万东宝蹙眉,若有所思走出牛棚。看他走远,苏韵提起篮子,走到曾老面前蹲,将篮子推到他面前。

之前几天她来送饭,曾老从没正眼看过她,这次,钟老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眼中有她看不懂的深意,有探寻,有疑问,最终归于平静。

苏韵伸手把篮子往他面前推,面色不耐烦:“快吃,耽误这么长时间,两个窝头一起吃,赶紧吃完,我赶紧收拾。”

她刻意在“两个窝头一起吃”这句话加重音。

曾老挺听话的,伸出两只手,一手握一个窝头,吃之前,动动鼻子,轻轻嗅了嗅。两个窝头同时塞进嘴里,一起咬下。

苏韵得意哼笑,万东宝那个蠢货。她早就料到他会来检查食物,甚至会亲自入口,就等着这一天,这两个窝头里,一个窝头里放了辣嗓子的药,另一个窝头里放了另一种药,吃了之后,同样让人怀疑人生,两个窝头单吃会有非比寻常的效果,但若是一起吃,中和药性,吃起来和普通窝头没什么区别,就是臭点。

哈哈,中计了吧,看到万东宝那副惨兮兮的样子,苏韵心里解气急了。

让你不做人,让你不干人事,呸,活该。

不过这家伙始终是个麻烦,看来他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得想个方法把他解决才行。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万东宝毕竟是农场的小干事,不是普通人,想解决他,得好好想个法子。

苏韵琢磨好长时间,终于想到办法,下午请假,去县里武装部。

宋翌朝临走前,说有什么麻烦来找韩主任,想必这个韩主任值得信任。

苏韵来到武装部,这地方一般人不能进,需要通报,她抬手敲响门卫窗户。

“大爷,我找韩主任,麻烦帮忙通传一声。”

那大爷瞅她一眼:“你是什么人啊找韩主任有什么事”

苏韵说:“大爷,你跟他说我是宋翌朝的爱人,找他有急事。”

几分钟后,武装部的大门处走出来一位穿着军装的魁梧男人。

韩群听说有人找他,出来一看,立刻锁定大门外那个身姿高挑的小媳妇儿。

宋翌朝这小媳妇儿身材不错,他走近一看,正巧苏韵转身,他面色一愣,不只身材不错,这张脸蛋真漂亮,大美人一个,宋翌朝这小子好福气。

门卫大爷抻着脑袋往外看,心想这小媳妇长得可真漂亮,可是韩主任不是结婚了吗这咋有个漂亮小媳妇找上门,不对劲儿,门卫大爷心里很好奇。

这种桃色八卦吸引力太大,是个人都会好奇。

韩主任扭头瞪他,光看一眼就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瞪眼:“别瞎想,这是我兄弟的媳妇,是我弟妹。”

门卫大爷尴尬一笑,收回脑袋,默默关上窗户。

韩群露出笑容,白的发亮的牙齿在一张黑脸上格外明显,他笑问:“弟妹找我啥事儿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苏韵摇头:“韩大哥,我来找你,真的是有事,不过不是家里出事,而是有事情想让你帮忙。”

韩群拍胸脯:“你说,只要我能帮上忙,绝不推辞。”宋翌朝不在,他这个当大哥的必须帮弟妹解决问题。

苏韵:“我想查个人。”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条,递给韩群:“韩大哥,这是他的名字,在农场工作,是个干事,我想让你帮我查查。他这一年之内有没有和燕京联系过不管是邮件还是电报或者是电话,另外查查这个人有没有做过违规的事。”

韩群翻开纸条,看着上面的名字,他点头答应下来,这事对别人来说很难,但他在武装部,查这些事不难,就是要费些功夫。

韩群没问苏韵为什么查这人,直接开口应下,苏韵很感激,韩群是因为宋翌朝才愿意帮忙,但苏韵不会让他白帮忙,她打开挎包取出两个香包,一盒清凉膏,一盒白玉膏,递给韩群:“韩大哥,咱们第次见,我没准备什么好东西,这些你拿回家给嫂子,她肯定用得着。”

韩群看着眼前的瓶瓶罐罐,忙摆手推脱:“弟妹,都是自家人,这么客气干什么”

“韩大哥,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不花钱。”苏韵给他解释三个东西的不同功效,韩群听的脑子发懵。

他弄不懂这些,不过这些东西既然不花钱,他就乐呵呵收下了:“你嫂子平常最爱捯饬她那张脸,知道你送这些好东西,她肯定会很高兴的。”

苏韵走了,韩群望着苏韵的背影,心里嘀咕,宋翌朝这个臭小子艳福可真是不浅。

弟妹身材好,长得漂亮,性格又好,手又巧,那个臭小子何德何能。

与此同时,宋翌朝坐在办公室里,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抬手揉揉鼻子,继续拆手里的信封。

这封信是从家里寄来的,寄件人写的是苏韵的名字,他很好奇,信里会写些什么

打开信封后是几张折叠的信纸,展开入目是一副狗爬字,说是狗爬字,都有点太客气。

这横不平竖不直的字迹,要不是知道小崽子不会写字,还以为这是小崽子写的呢

宋翌朝有点诧异,没想到苏韵的字这么差,看着不像。

都说字如其人,到她这里,这句话半点都没应验。

有些头疼的辨认字迹,渐渐的看到她说家里的事情,脸上不自觉,露出浅浅的笑容,仿佛回到在家里的日子,平淡又温馨。

看到信中提起郑家干的事,他脸色一下阴沉下来,捏着信纸的手指紧紧握紧。

郑家人胆子挺肥,郑宝秋这个混蛋竟敢趁他不在做这种事。

信中郑家人和郑宝秋偷鸡不成蚀把米,看似得到报应,但在他看来远远不够。

他不会轻易放过郑宝秋。

宋翌朝继续往下看。

苏韵:“苗苗给你写信了,哦,对了,不是写,是画,我也不知道苗苗给你画了什么,小家伙捂的可严实了,你待会儿自己看吧。家里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忧惦念,保重自己。”

宋翌朝心里有点不舒服,一切都好,哪里一切都好,受了那么大委屈,真能不往心里去

宋翌朝将苏韵的家书收好,从信封里取出另一打纸,是小时候他用的用来练字的田字格纸,他心里真有点好奇,苗苗会画什么呢

宋翌朝满怀期待打开,满满的田字格纸,每个框里都是一只小乌龟,每只小乌龟形状大小不尽相同,却是一样的憨态可掬。

第2页满满的小乌龟,第3页同样。

宋翌朝:“……”

“谁画的乌龟画了这么多,特意放信封里邮过来,看上去像小孩子画的。”一道声音自身后冒出来,宋翌朝后背一僵,猴子盯着信纸上的小乌龟,好奇问,“老大这是画给你的为什么画这么多只乌龟送你”

猎豹特种大队每个队员都做过背调,猴子知道老大有个女儿,心里猜测小乌龟肯定是老大女儿画的,画的还挺可爱,小乌龟跟老大蛮配的。

宋翌朝若无其事,收好信封,放进抽屉里,语气平静问:“训练完了”

“嗯,000个俯卧撑加上0公里负重跑,都练完了,要不是训练完,我怎么有空跑回来喝口水”猴子坐在办公桌面,猛灌一大口水。

宋翌朝微笑:“很好,加练十组,我看好你,你一定可以。”

猴子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嘴里发出一声惨叫。

“别呀老大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那小乌龟特别可爱,特别衬你,我错了老大。0组会练死人的老大……”

哀嚎半天,0组加练,一个没少,宋翌朝半点不留情,亲自下场把他训得欲生欲死,这下子他再也没有心情想什么小乌龟的事儿。

没有心情,更没有体力。

苗苗大丫小胖还有虎子4个人在村口树荫底下玩跳方格,几个小孩子跳的满头大汗,但还是一直在玩,小孩子就是这样,只要凑在一块玩就会很快乐。

招财进宝远远听到小孩子的笑声,心情很不好。

不远处的草地里。

招财手里棍子甩向草丛,另一只手摸摸空瘪瘪的肚子。

肚皮适时地发出咕噜声。

可恶啊,他真的好饿啊,为什么这草地里没有草蛇,要是有只草蛇就好了,他能把草蛇抓回家,炖个蛇肉吃。

自从他们上次进偷偷进山想打猎物填肚子的事儿,被他妈知道之后,他妈不允许他们两个再上山,如果发现他们上山会打断他们的腿,他妈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非常严厉,招财虽然还是很想上山,但忍住了,不只因为他妈的话,而是上次遇到野猪真的是把他吓到了,上次好在是遇到一头未成年小野猪,万一遇到成年野猪可怎么办他还是有点害怕的。

进宝手里不停挥树枝,好一会儿了,别说草蛇了,连个蚂蚱都没有。

这片草丛靠近两个村子,蚂蚱和草蛇都是很好吃的东西,肯定早就被人捉光了。

刚才想到这一点,气愤的把手里的树枝扔了。

为什么老天爷总是和他作对野猪没他的份儿,就连草蛇和蚂蚱也捉不到。

进宝捂着咕噜咕噜直叫唤的肚子:“哥,我好饿啊……”

这时一阵咯咯咯的欢快笑声传到他的耳朵里。

刚才听到这声音瞬间就怒了,这几个臭小鬼。要不是他们,那头野猪早就进了自家的肚子,想到这事儿招财就生气。

凭什么他们饿肚子,而这几个臭小鬼却能开心的玩耍

招财面色狰狞,不行,他一定要让这几个臭小鬼好看。

很快轮到苗苗扔石子,她小手一挥,力气稍微大了些,石子滚落到方格的外边,还在滚,啪啪一下撞到一只露着脚趾头的鞋,石子终于停下来。

招财进宝站在不远处,抱胸瞪眼:“你们这几个臭小鬼,偷我的猪肉,都是你们,要不然我怎么会饿肚子。”

苗苗掐腰,一点都不害怕:“我们抓到的野猪就该我们吃才不给你们吃。”

“对啊,不是我们偷的,是我们抓到的野猪,就不给你们吃,略略略!”小胖边吐舌头,边拍自己的肚子,“那野猪,已经进了我的肚子,你们想吃也没有办法了,哈哈哈哈。”

小胖这副嚣张的样子,彻底惹怒招财进宝,两人怒气冲冲,朝几个小孩跑过去,几个小孩最大的是虎子6岁,最小的是苗苗不到三岁,他们根本不是招财进宝的对手,看到他们冲过来,吓得四散逃窜。

苗苗大喊:“咱们往村里跑。”几个小孩子一起往村里跑,招财进宝在后面追,别看几个小孩子长得小,小短腿捯饬的可快了,嗖嗖一下就跑进村子里。

他们跑得快,招财进宝跑的也不慢,眼看就要追上。这时候村里其他孩子,看到招财进宝欺负苗苗他们几个,非常有默契,一拥而上,把招财进宝围住了。

苗苗几个小孩子终于得以逃脱,停下来大口喘气。

宋家村的孩子们,有七八岁的,也有0来岁的,几个孩子把招财进宝围住,年龄最大的掐腰,质问:“你们是牛家村的小孩,为什么跑到我们村子里,欺负我们村子的小孩你们是不是看我们好欺负”

招财大声说:“我们没有,我们追他们是因为那个小胖子偷野猪,还朝我们吐舌头。”

为首那个0岁的小孩才不信这话,苗苗抓到野猪的事儿,早就在村里传开了。

“你胡说,那头野猪是苗苗抓的。跟你没有关系,你们是来抢野猪的人。”那孩子眼珠一转,“哦,我知道了,你们是不是因为野猪的事,看苗苗他们不顺眼,所以来找苗苗他们的麻烦!”

“肯定是这样。”其他小孩子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招财进宝经常偷东西,家里大人不让孩子跟他们玩儿,怕自家孩子学坏。

有家长的耳提面命,宋家村的孩子很看不上招财进宝,看到招财进宝欺负自己村的小孩肯定要帮忙,更何况欺负的还是苗苗。

这群孩子里长得最高最大的就是大壮,他今年0岁,跟招财同岁,但长的比招才壮实,个子也比招财高一些。

他之所以帮助几个小孩子,有一点私心。

苗苗妈妈做饭可好吃了,那天晚上他都闻到肉味,可香可香了,只不过没有他的份儿,后来听小胖说,那肉怎么怎么好吃,小胖还说是因为他们帮助苗苗,苗苗妈妈才给他们分肉吃。

帮助小孩子就会得到奖励大壮很想得到奖励。

他妈妈说过苗苗和以前不一样了,大壮不知道哪里不一样,只是觉得苗苗现在穿衣服干净很多,穿的是崭新的衣服,衣服上没有补丁,穿着崭新的蓝色短袖,下边穿蓝色短裤,别提多精神了,这衣服崭新,一个补丁都没有,颜色好看,款式也好看,这可是宋家村独一份啊。小脸白白净净看着漂亮了,脸上肉嘟嘟的,比以前胖很多,也好看很多。

他妈跟他说,苗苗不再是以前没爹教没妈疼的孩子,苗苗的爸爸回来了,虽然又去部队,但人活着回来,苗苗的妈妈做饭好吃,在村里,威望也变得越来越高,很有本事,他妈让他有空多和苗苗玩儿,但大壮拉不下脸,他是0岁的男子汉,怎么能和三岁的奶娃娃一块玩儿。

这下子终于找到机会。

宋家村的孩子们合起伙来对付招财和进宝,招财进宝只有两个人,根本打不过,他们狠狠瞪了几个臭小鬼,扭头跑掉了。

宋家村孩子集体举手欢呼:“哟,我们胜利了,我们把他们赶跑了。”

苗苗的一张小圆脸上露出大大笑容,高兴的挥着小手,特别开心,笑的像个小太阳似的。

晚上回家小崽子把这件事告诉妈妈,苏韵听到这话,心想招财进宝两个孩子算是被金寡妇养歪了,偷鸡摸狗欺负小孩儿什么事儿都干。自家村子这些孩子倒是很讲义气,苏韵想了想,走进厨房,从碗柜里端出一个瓷碗,瓷碗里放着满满金黄酥脆的花生豆。里边夹着花生,外边裹着酥皮,咬起来嘎吱嘎吱,酥脆又喷香。

现在家家户户都缺少油水,孩子的肚子里也没有油水,这个花生豆当成小零嘴儿最好了。

苏韵给小崽子的兜里装了两把花生,小崽子今天穿着蓝色的衣服,是孙大妈给做的,用的供销社买的布料,崭新的布料,特意在衣服上多做了几个兜,方便小崽子装东西。

苏韵给她装两兜花生豆:“出去玩儿吧,玩累了回来吃饭,记得要分给村里的孩子们。”

小崽子重重点头:“苗苗知道的,哥哥姐姐们今天帮了我,苗苗要给他们好吃的花生豆。”

苏韵抬手拍拍她弹性的小屁股:“去吧。”

小崽子像只小燕子一样飞快跑到门外,去外面找小伙伴玩儿去了。

……

傍晚镇上胡同小院儿,圆形的拱门,金寡妇站在圆形拱门前,朝周围看了看,见没人这才理了理头发,走进小院里边儿。

院子挺大的,两边儿养着花花草草。小徒弟正给花花草草浇水,听到脚步声扭过头,见到金寡妇,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

“金婶子,你来了。”

金寡妇柔柔弱弱,朝他一笑:“小罗,我来找你师傅,你师傅在吗”

小徒弟扬了扬下巴,示意:“在呢,在屋里。”他想了想,提醒了一句,“金婶子,师父这两天心情不太好。”

金寡妇听到这话,点了点头,笑容温和:“多谢你,我知道了,你忙吧,我进去看一下。”

金寡妇今天穿着一件素色连衣裙,走起路来身材婀娜,别看她瘦,但是身材挺好,身材曲线不错,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走起路来婀娜多姿。

小徒弟挠挠头,别开眼,继续浇花,心想这院子地方挺大,左右各开出两块空地,他忍不住畅想,这要是种上小白菜,黄瓜,西红柿这些菜,家里就不愁吃菜了,可是师傅偏偏就爱弄些花花草草,说放在院子里好看,小徒弟实在不理解。

他是苦人家出身,家里孩子多,父母实在养不起那么多孩子,把他送到师傅这儿学本事。

他从小就饿肚子,实在不明白好看有什么用,好看能比填饱肚子重要

胡大夫弄这些花花草草从来不亲自打理,都是小罗自己一个人打理。这些花花草草看着挺漂亮的,但打理起来也格外费劲,夏天还格外招蚊虫,打理这些花草的时候,小罗的胳膊腿遭殃。

小罗实在弄不明白,这些花花草草究竟比能吃的蔬菜好在哪。

金寡妇推开门,屋子的正中间摆着一张大躺椅,足足躺下一个成年人,上面还放了个小桌子。

此刻胡大夫躺在躺椅上,两只脚搭在桌子上,嘴里抽着烟袋,听到开门声,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见到来人,吐了口烟,笑了。

“哟,今儿是什么风儿,把金妹子吹来了。”

金寡妇婀娜多姿走进屋,笑盈盈:“胡大哥,你这是什么话我要是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

金寡妇撅着嘴,表情嗔怪,看得人心痒痒。

烟斗在长椅的把手上一敲,烟灰洒落在地,他眼睛在金寡妇身上上下扫着,笑容更大了:“能,怎么不能金妹子来我这儿,我随时欢迎。”他笑的意味深长。

金寡妇嗔怪的斜了他一眼:“我今儿来找胡大哥,还真是有事儿,这两天活干多了,这脚腕特别疼,想来胡大哥这儿拿两副膏药回去贴贴。”

胡大夫听到这话,扫了眼金寡妇的脚腕:“光贴膏药可不管用,有病得让大夫治,不能光贴膏药,要是不对症,会留下病根,来,给大夫看看你脚腕。”

金寡妇脚腕儿根本没病,不过胡大夫都这么说了,她总不能说自己是骗他,她也知道老色批想看她的脚腕儿,可不是想看她的伤,纯粹是想揩油罢了。

这些年啊,她每次来胡大夫这儿,想让他帮帮自己,胡大夫这个人,挺好色的,他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每次拿点儿草药什么的,都得付出点东西,不过金寡妇有自己的底线,只是给胡大夫一些甜头尝尝,从来没真正做出格的事儿。

其实胡大夫也是个不错的对象,但是太花心了,找对象还是不能找这样的,和胡大夫比,宋国安明显好很多,至少宋国安这人品性好,胡大夫哪能跟宋国安比胡大夫这些年靠坑蒙拐骗赚了不少钱,但宋国安有工资又稳定。品行比不了,赚钱这方面也比不了,有宋国安在跟前吊着,金寡妇自然不乐意跟胡大夫。

这些年贴着胡大夫,只不过为了换取一点便利,等和宋国安结婚,那她的生活就彻底不一样了,不用像这样委曲求全。

但她要想和宋国安有来往,总得有个由头吧,宋国安的右脚有伤,自己掏点儿膏药给他送过去,既能心意也不至于太过明显,她想了好几天才想到这个好办法。

金寡妇扭着屁股,坐到躺椅边上,把鞋袜都脱了,抬起右脚递到胡大夫跟前儿,别看这整天在乡下,风吹日晒日夜操劳,金寡妇的这只脚,脚腕白着呢,保养的不错,胡大夫一把抓住她的脚腕儿揉搓起来。

看着在自己手底下,脸色染上潮红的女人,胡大夫心中的怒气,这才小了些。

这才对嘛,漂亮女人就应该这样,依附男人,成为男人的玩物,漂亮女人那么能干做什么能干的女人只会给自己找麻烦,胡大夫想到那个让他丢尽脸面的苏知青冷哼一声,那个苏知青也不知道想了什么办法,还真就让那些病猪好了许多,难不成那副草药真能治猪瘟。

胡大夫想到这儿,就觉得心气不顺,一个下乡女知青凭什么,等着瞧吧,那女人早晚会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