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用体温温暖他!(1/1)

“林梓沁,”他的神智好像清醒了不少,至少他能完整的叫出她的名字,“如果我……马上就死去,你要记得,这一刻……你对于我,独一无二……”

说完这话,他就的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再一次昏迷过去。

梓沁摸了摸他的额头,依然是惊人的烫,但他的身体却像是一块冰。像是把所有的温度都贡献给了他的前额。

“你不要死,真的。”泪水从她的脸庞滑落,这是真心话,无论她曾有多么的恨他,无论他是如何可恶的一个魔鬼,她从心底不希望他死。

就算他去打猎,给她升火,在海上的风暴中尽力的握着她的手,当她迷路的时候一直寻找她……这所有的行为都没有任何的爱意和怜悯,不过是想着和她在船上的约定,要给她三个月报复的机会。

就算他至始至终没有爱过她一点,甚至完全对她没有任何兴趣,会抱她吻她也是因为她长得像另一个女人。

就算这些所有所有的理由逼着她要自尊自爱的不去管他,就算她恨他讨厌他……

在这个时候,在这个男人软弱无力的时候,在他濒临死亡边缘的时刻,梓沁知道自己的心,真真正正的不想他死去。

她脱下了自己衣服,也解开了他的衣服,紧紧地抱住了他。她要用自己的体温去点燃他,去为他的生命添一点微薄的火光。

她与他肌肤相贴,仿佛生而就是一体。她能感觉到他微弱跳动的心脏,感觉他冰冷的肌肤在无度地向她索求热量。

“我在这里。”她努力地挨着他,“苏瑾墨,我在这里……”

他的身子像是本能地朝她侧过来,她感到欣喜,再后来,他伸手揽住她,仿佛她是一团温暖的火光,贪婪地将她搂在怀中。梓沁能感到自己身体的温度在下降,但她很高兴苏瑾墨的体温在和她的渐渐持平。

他的额头依然是滚烫的,但此刻他们平分着她的体温,平分着她的生命。

泪水又再度从她眼角流下。这些天,他一定很辛苦吧?用全部的体能去打猎,分担两个人的食物,他甚至比她吃得还少。只是因为他曾经是那么一个人,让她以为他是魔。和神一样永远不会倒下也不会脆弱的魔鬼,所以她无视他有多劳累,并且理所当然地享用他的付出。

“苏瑾墨,”她吻他高热的额头,“如果没有从前,我们会不会成为朋友?”

没有回答,他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了……

苏瑾墨再度的醒来,是因为本能地警觉。

有什么人在靠近!

多年来的经验,令他直觉到了未知的危险。

尽管他感觉自己已经恢复了不少,但身体依然无法动弹。他记起昨天,他在林中用陷阱捕了一头野鹿,然后就在他扛着猎物往回走的时候,一群尖牙利爪的野狒狒突然从树梢跳了下来。

苏瑾墨只需要看看它们充满野性的眼睛,就知道它们和一种食人狒狒是同一属种。他在是否扔下猎物逃走和战斗之间犹豫了片刻。然后就选择了后者。

理由有很多,比如身为人这种高等物种,被一群狒狒吓走实在不成道理,苏瑾墨骨子里的傲气不容他逃走,哪怕他现在面对的一群野狼;又比如,他就算扔下鹿子,狒狒也未必会放过他,这群贪婪的野兽对任何鲜活的看起来软弱的东西都不会放过;还比如……洞穴里,还有一个女人在等着他回去。

好吧,最后的理由真的不算什么。她不是在等他,不过是在等他带回去的水和鲜肉。和他一样无情无义的女人,但就是不能置之不理。

于是,一场恶斗开始了。

无休无止的反复明斗和伏击暗算,最后以他杀死了数头狒狒,而它们也抢走了他的一大半猎物,并且给他留下了一身重伤为终结。他保住了一只鹿腿,不过也够他和那个女人吃两天了。

只是,他不知道他是否还有力气走回去。

从海上到这里,他也明白这几日自己的体力消耗非一般的大。呵,他自嘲地笑,看样子,平时的锻炼程度还远远不够。养尊处优的日子,让他竟然落到这般地步。假如今日和他一起流落荒岛的不是林梓沁,而是暖儿,他是否也根本无法保护她安然生活下去。

他艰难地往回走,没有时间去处理伤口。他能感觉血在缓缓地、却是不断的流,但是他依然拖着步子,向着那个女人所在的方向一步步地走。

等离洞口不远的地方时,他一眼就看到了她。正伸长了脖子在那里张望。

她是等他等得不耐烦了吧?

但是他就是不能不回去,他看到她起身,长发一甩,转身就进了洞。呵,那样的身影,那样的姿态,那样不满的给他一个后背……和他的女孩儿多么的像。他觉得这种想象是支撑他一直走完最后的路的唯一动力。

直到他把那截鹿腿扔给她,他觉得他总算是做完了他该做的事。然后,他就带着一种满足的微笑晕死了过去。

后来,一切都像是在云里雾里。当他在黑暗中游走的时候,是她的哭声把他唤了回来。那个时候,突然觉得林梓沁,只是梓沁,而不是暖儿,其实也挺好的。哪怕她是怕他死去她也会陷入危险,但她的哭依然让他觉得,这个女人是真正在乎自己的。

再后来,他就完全识不清周围的情形了。

脑子里旋转着自出生以来的所有记忆,一会儿是大雨滂沱中濒死的女孩儿,一会儿是风中的笑颜逐语,他的眼前一会儿是暖儿,一会儿又幻化成一个小萝莉的脸……是小时候林梓沁的脸。

他忆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也是很喜欢这个小妹妹的,尽管她还连路都不会走。他听父亲说这是他未来的妻子。那时候,他还以为妻子和孩子是同一个概念。

他幻觉自己伸出了手,叫她的名字:“梓沁……”

梓沁这个名字,对他而言承载了太多的意义。忠诚的救护、绝望的背叛、恨意的报复、失去至爱的痛苦、还有魂牵梦绕的香艳纠缠……

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但他觉得,自己也许要死了。

等不到阿兰达找到他的位置,等不到完成自己的计划,等不到结束恩怨的那一天,他就要死去……唯一的安慰是她一直守着她。

他想告诉她不用担心,她的守护是有价值的。阿兰达很快就会来了,他会带她走,他会埋葬他,也会善待她……

他的暖儿,他的梓沁……她们对那时候的他来说,是同等的。一个鲜艳的生着,一个永恒的沉寂。像两生花,像岸上的倩影和水中的倒影,是他心中永远不变的风景。

从短促的记忆里回醒过来,苏瑾墨意识到来人已经越来越近了。

是敌是友?他暂时还分不清。

他发现了自己怀中的女人,她是全然的光着身子的。意识到这一点时,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她尽力地偎着自己,好像害怕不这样他就会消失一样。

但现在他来不及多想,只能小声地拍着她:“林梓沁,梓沁!快醒醒!”

梓沁嗯了一声,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看到苏瑾墨正皱眉看着她,完全来不及掩饰自己的心情,沙哑着未开眠的嗓子惊喜地说:“你醒了?你好了没有?”

她立刻伸手去摸他的额头,然后在自己的额头上摸了摸。完全不顾苏瑾墨黑了脸,自言自语着:“哦,还是有点烫,不过比昨晚上好多啦。你终于……”

“快走!”苏瑾墨低声地打断了她。

“啊?”梓沁还有点迷糊,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有人过来,你快躲起来。”苏瑾墨也不和她废话了。

“什么?”梓沁突然醒悟过来,急忙坐了起来,盖在身上的衣服落下,她洁白柔丽的身子立刻暴露无遗,“不行,我们都躲起来。”

她也顾不上自己没穿衣服,只是想把苏瑾墨拉起来。

苏瑾墨却拿开了她的手:“快滚!”他现在根本没力气和她一起走。

“不!”没想到梓沁异常坚决地拉着他,“我不要你有事。”

说着,她就非要将他扶起来。

脚步声靠近了,再耗下去两个人都有危险。苏瑾墨一咬牙,硬撑着起来,却双脚无力,顿时栽在了梓沁的身上。梓沁被他靠得几乎摔倒在地,但她竟然只是膝盖弯了弯,然后就稳住了。

她将他的手从后面拉到胸前,也不顾自己一丝不挂,硬是将他背到了背上。

神啊,她在心里尖利的呼喊着,请给我一点力气,求求你,让我能够带他离开。她觉得自己把一生的力量都用上了。

她背着他,迅速地往洞穴的深处快步走去。

尖锐的石子割着她的脚,从洞穴深处而来的凉风刮着她的肌肤。但她只能感觉到身上的重量,生命的重量。

神奇的,她竟然将他背到了洞穴后的一块隐蔽的凹处,那里比地面高,只容一个人卡进去,里面却有两个人那么宽,正好可以容下他们二人。而由于黑暗,假如有人进来,不用火把往头顶照得话,很难发现那里有一个空隙,可以藏人。

这里是苏瑾墨刚进来的时候四处查看时发现的,梓沁当时跟在他身后,见他仔细的观察了那里。待他出去打猎的时候,她便爬上去看了,心里也想过万一遇到什么危险,还可以躲在里面,没想到真有用得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