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撞见（1/1）
说来顾老爷子还是顾忌着顾家的脸面，做寿至少是回家了，这也让她的计划能够更顺畅。
而此时她选的这个位置，距离前院很近，只要听到声响，从前院冲过来也不过就是眨眼的功夫，当然，顾嫣然心里太清楚了，她的父母不受祖父待见，祖父也对她不冷不热，但祖父却十足的宠着护着顾潇然，所以她用的这种东西，是针对顾潇然的，若是闹出丑事，祖父为了顾潇然，必定会答应了把事情圆过去，否则事情传出去，潇然哥哥如何再在京中立足。
她是自私，但没有办法，为了这件事情，她已经计划好久了，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小苹，你去瞧瞧，潇然哥哥过来了没有。”顾嫣然吩咐。今日是祖父的寿辰，顾潇然的身份尴尬，不会忘前院去，肯定会悄悄来祖父的院子里看望老人家。
小萍点头，便去了，刚过去一会儿就小跑着回来：“前院没看到人。”
顾嫣然眉心拧了拧，难道今年他不会来给祖父拜寿了不成？
……
福寿园里，顾太傅坐在罗汉床上，外面依稀还能听到前院宾客的声音，今日他这寿辰也是别开生面，来的人竟然比往年都多，盛通皇帝还专门派了李平前来传旨，赏赐无数，想来，也是顾潇然最近频繁出入礼部和兵部，已经有人察觉了什么，不过家中这些蠢材没有一个意识到的。顾太傅不禁感慨自己为天子师多年，如今年近古稀，除了顾潇然之外，整个顾家竟然全是草包废物，让他连见都懒得一见。
顾太傅看着顾潇然，颇有些思量：“你……最近觉得怎么样？”
“祖父是指什么？”
“老夫说的是什么，你不知道？”顾太傅重重叹了口气：“你又何必这样，老夫知道，你还在为献王和元家女子那次的事情跟老夫置气，但老夫半点也不后悔……老夫看似辞官在府上养老，实则身在局中，凡事由不得老夫随性。”
顾潇然顿了顿：“我知道。”
“你不知道。”顾太傅垂下眼眸，慢慢闭上眼睛，“老夫也想随了你的性子，但就怕真随你性子后，连你这条小命也不保，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身上的血脉也不可能瞒一辈子，老夫远离朝政，保你不住，若是真有那一天，老夫如何安心？况且，皇上是老夫眼看着长大的，因为子嗣之事，多有伤怀，老夫……哎，总之多方原因，你若要怪老夫，老夫又能如何？”
“无论怎样，未来都是不得安宁，要想立得住，得有自己的人，自己的势力，薛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顾潇然杀薛芙实在是欠妥，不应该，但他杀都杀了，如今顾太傅还能说些什么？只能一句带过，谆谆告诫：“总之，要谨慎，自己一切要小心，目前来说，太师还是一个能靠得住的盟友，还有鸿蒙王……”
“嗯。”顾潇然轻轻应了一声，“多谢祖父教诲。”
顾太傅起身到了窗前琴架上，拨动了两下琴弦，顾太傅笑道：“东西倒是不错。”
罗汉床的对面，顾潇然坐在铺着描金桌布的圆桌边抿了一口茶，“她用了心思，选的也认真，东西自然好。”
顾太傅暗忖，要说顾潇然，书画方面倒是青出于蓝，但琴便没什么天赋，甚至是不感兴趣，而他最喜欢的却是琴。这个外孙，其实性子上倒和盛通皇帝更像一点，但他也瞧出顾潇然如今规规矩矩的，没怪自己的意思，也不多说话，就知道这些个话题不是顾潇然想讨论的，而说到这琴的时候，顾潇然倒是有了几分表情，什么人更能让他上心，简直一目了然。
顾太傅心里又是一叹，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啊。
他一面把玩着琴上坠着的一根流苏长穗，一边问：“最近和元家小姐如何？”
“很好。”顾潇然声音温和，“我想等祭祀的礼仪过了，身份确定之后，就请皇上为我和小鱼赐婚，不知祖父觉得如何？”
“你们两人本就互通心意，这样挺好。”
“嗯。”顾潇然点头，起身说：“时辰不早了，孙儿先告辞了。”
顾太傅说：“元小姐也来了，对不对？”
“嗯，宴会差不多了，我打算送她回去了。”
“好吧好吧。”顾太傅暗叹一声果然孩子大了，人在这儿，心怕是早飞走了，再留下去倒现在自己没有眼色，“快去吧，帮祖父与她道谢，她送的琴祖父很是喜欢。”
“是。”
应了一声之后，顾潇然转身离开，刚出福寿院，却看到不远处的柳树边上，顾嫣然立在那儿。
而顾嫣然却是在看到顾潇然的一瞬间就屏住了呼吸，方才没找到顾潇然的人，她本来打算往别处去一下，但她用了香包和药脂，怕遇到别人闹出事情来，所以自己在这候着，让小萍来去打探。
小萍回来后告诉她，有人看到顾潇然已经进了太傅的院子。于是，顾嫣然就带着婢女在此处等着。
顾嫣然深吸口气，转过身，便看到顾潇然大步而来，只看了他身后一眼，顾嫣然暗道：很好，他果然如平常一样，是一个人来的。
顾潇然很快就到了近前，顾嫣然福了福身：“见过潇然兄长。”
随着顾嫣然的走近，有一股青草一样的气息漂浮，顾潇然并未在意，神色疏淡的点点头，“你来看祖父吗？”
“对，正要进去，但念着自己最近身体不适，怕将病气过了给祖父，所以有些犹豫。”
“你病了？”顾潇然瞧了她一眼，手指一动，金丝飞了出来，顾嫣然很配合的抬手，让金丝缠上了自己的手腕。
顾潇然诊了诊脉，又将金丝收回去，“还好，没什么大问题，不至于过了病气。”他话刚说完，忽然眉心皱了一下。
顾嫣然知道香包有了效果，往前两步，“潇然哥哥，你怎么了？”
顾潇然感觉浑身有些乏力——他在前厅没有吃任何东西，也没有喝茶喝酒，怎么回事？脑子迅速运转，他极速后退两步，视线冰冷的看着顾嫣然：“别过来。”
顾嫣然却步步向前，“潇然哥哥，你有些站不稳，是身体不舒服吗？我扶你吧。”
顾潇然想转身就走，但乏力感越来越重，视线也有些模糊，只看到有个青色的影子朝着自己走过来，他浑身虚乏无力，朝前栽了一下，直接栽到了靠上前去的顾嫣然的肩膀上。
他本高大，顾嫣然身材娇小，竟然差点就撑不住他。
而费力扶持她的顾嫣然有些震惊。
她也没想到，这个药的效果如此立竿见影，她记得那人说过，失去意识只是片刻，很快他就会——对，她心跳不断加速，却强迫自己沉稳，低声呼唤顾潇然：“潇然哥哥，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潇然哥哥？”
顾潇然没有应声。
顾嫣然咬了咬牙，吩咐小萍：“快去。”
小萍也紧张的不行，小跑着往前院去了。
顾嫣然费力的把他撑到了一旁，因为脱力，两人栽倒在花丛中，顾潇然修长的体格直接压下去，顾嫣然感觉到了断气一样的难受，想做点什么，竟然半晌都提不起一点力气。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而顾潇然却纹丝未动。
顾嫣然心里无比焦急，不是说这个药只会昏迷片刻吗？为什么这会儿顾潇然没反应了？如果旁人此时过来，根本无法坐实他们之前有暧昧，只会说顾潇然身体不适昏倒，到头来完全达不到她要的效果。
可是，她焦急却也无用，只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只得按照早就计划好的剧本无助的喊：“潇然哥哥，你做什么——”然后同时希望药效快点发作，然而顾潇然依然无动静，顾嫣然咬牙，知道自己计划落空了，出口的话也变了：“潇然哥哥，你怎么了？你快醒醒——”
下一刻，她只觉身上一轻，挣扎着爬起身来，一时之间觉得呼吸都顺畅不少，眼睛也在这时对上一双又大又圆的丹凤眼——元锦瑟！
鱼薇薇单手扶着顾潇然靠在自己身上，几乎是双眼冒火一样的看着顾嫣然。
顾嫣然吓白了脸，就在这时，远处的脚步声已经响了起来。鱼薇薇一个字废话都懒得说，直接飞起一脚，把顾嫣然踢到了一旁的人工湖里，然后在人群赶到之前，背着顾潇然飞速离开了现场。
她力大，夏红和侍书侍墨是知道的，但背起这么一个身材伟岸的男人竟然轻轻松松，着实吓到了三人，不过三人到底都是大户人家出身，很快回过神，追上了鱼薇薇的步子。
那普通一声十分巨大，前院赶来的人只看到掉进湖里的顾嫣然，方才也只听到小萍吞吞吐吐的喊不好了，小姐出事了，只以为说的就是掉进湖里的事情，立即寻懂水之人下水去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