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身世（1/1）
盛通皇帝淡淡的看向薛相，薛相僵了僵：“这……这也是当时围观的百姓看到的，当时拉扯就在街道之上，而且在元太师为千金举办生辰宴的的时候，元锦瑟拉扯我儿薛芙，那日去过生辰宴的人都知道，包括三位公主都是亲眼目睹。”
太师冷语：“那当时在街道上目睹锦瑟拉扯你儿薛芙的百姓在哪？”
“太师这么问，是不相信本相说的话吗？”薛相眯起眼看向元太师，“本相为官数十载，难道会信口雌黄不成？更何况我已经痛失爱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来乞求皇上，不过是想要一个真相，讨一个公道，太师为何如此咄咄逼人？难不成芙儿的死跟元翼带的飞龙卫有关系？”
这句话瞬间戳中要害。
其实说来说去，薛相就是怀疑儿子薛芙根本是被元翼残忍杀害的，但是他没有证据，想拿住元翼也被元太师以及鸿蒙王多方阻拦，如今是没了办法，才闹到了盛通皇帝的面前来。
盛通皇帝也是心里明镜一样，知道这事情不管真相如何，总之都牵连多方，所以能避则避，但后宫贵妃日日垂泪请见求情，薛相又每日长跪要个说法，搞得盛通皇帝也是有些心力交瘁，装病都装不下去，只得请薛相来见，但也同时传了太师来。
这二人都是肱骨大臣，各有能耐，相互制约，盛通皇帝也是想着让太师来制衡薛相，到时他四两拨千斤，这件事情尽可能简单的过去便过去，至于薛芙……表面乖巧英俊，实则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盛通皇帝就算不是特别清楚，也是略有耳闻，到底是谁杀的，其实他并不怎么在意。
此时薛相把话说的这个份上，气氛也已经是剑拔弩张。
元太师冷漠依旧，声音平平：“凭空猜测，随意攀诬……薛相为官数十载，应当知道，任何事情都是要讲证据的，你说翼儿杀害薛芙，有何证据？可有人证？翼儿乃是飞龙卫的统领，受尽皇恩，只唯皇命是从，薛相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是说皇上识人眼光有缺，还是说薛芙的死另有隐情？”这话隐约之中意有所指，暗示薛相咬着不放其实是咬着盛通皇帝不放，以为薛芙的死是皇帝下令元翼所为。
薛相脸色大变，慌忙跪倒在地：“圣上明鉴，老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都是老臣伤心情急，一时之间口不择言……”
“好了。”盛通皇帝抬了抬眼皮，“薛相且先回府吧，这件事情朕会亲自过问，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薛相暗暗松了一口气：“谢皇上圣明。”
出得养心殿，一股夏风清清凉凉的吹来，薛相脚步忍不住踉跄了一下，几日耗尽薛家大半势力搜查，只查出和元翼以及飞龙卫有关，他的芙儿……可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儿子，竟然死的那么惨！事情到了这里，整个薛家一片阴霾，若是不能查过水落石出，他如何能甘休！
养心殿内，太师欠身立在龙床前。
盛通皇帝从床上下来，重重的吸了口气，“爱卿啊，你跟朕说实话，薛芙的事情，跟你有没有关系？”
太师说：“回皇上，生辰宴上的事情，薛相所言的确非虚，但别的事情，绝对和老臣，和老臣的孙女锦瑟都没有干系。”
“嗯……你和薛相都是朕的左膀右臂，虽然偶有意见不合的时候，但到底同朝为官多年，朕也相信，灭人子嗣这种有孛人伦的事情你不会做。”
“……”元太师沉默了一下，说：“皇上，老臣今日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禀报。”
“好事就说，坏事你就自行处理，别再告诉朕来添堵了。”盛通皇帝坐在了龙椅上，有些头疼的闭上眼，轻揉着太阳穴，被薛相和薛贵妃烦了这么几日，真是不想再听任何添堵的事情了。
太师说：“好消息。”
“哦？”盛通皇帝抬眸瞧了元太师一眼，但神情却并不怎么感兴趣，“那就说来听听。”
当了皇帝太多年，早就没了大喜大悲，而且元太师这个人么，他的好与坏与别人不同，盛通皇帝对这个好消息并不怎么期待。
元太师说：“老臣找到了皇子。”
“……什么？！”盛通皇帝怔住，“爱卿，你再说一遍。”
“皇上没有听错，老臣找到了当年顾太傅的千金产下的皇子，如今就在京中。”
盛通皇帝站起身来，情绪有些激动，“她……她当年真的生了孩子？是谁？”当年他对顾蝶情深意浓，醉酒一度春宵之后，他本欲迎顾蝶入宫为妃，但顾蝶却疯了一样的拒绝，而且以自己的性命相威胁，几次寻死之后，顾太傅老泪纵横，将实情告知与他，他才知道，顾蝶的心中所爱另有他人，他一时惊怒交加，一度想将她折断双翼扣在自己身边圈禁，可却明白她性子刚烈，若强迫，只怕她会香消玉殒，所以忍痛放她离去。
当初也曾听说过她有孕，但他深知，以顾蝶的性子，如何会让那个孩子存活？
“顾小姐当年和皇上分开之后就怀孕了，并且在湘南一带生下了皇子，后来顾小姐生了病，无力照看孩子，太傅就将孩子接了回来，放在自己的身边教养。”
“你是说，那个孩子就在顾府？”盛通皇帝眯起眼，“太傅教导朕多年，朕对太傅的家事也有所了解，他家中岁数能和当年那个孩子的岁数对的上的孙子朕都见过，是哪个？”盛通皇帝和顾蝶露水姻缘复杂收场之后，太傅又在几年后因为子嗣不成材心灰意冷辞官归家，盛通皇帝感念太傅多年教导，便想恩泽太傅的子嗣，但都被太傅婉拒了。
盛通皇帝明白太傅对他和顾蝶那件事情顾虑良多，知道太傅是怕朝臣和百姓门说三道四，所以后来也便顺从他的心意，除了不想太傅离开京城之外，其余的事情都由着顾太傅去，也不再过多过问顾家的事情，从了太傅的心愿。
如今元太师竟然说，他和顾蝶的孩子就养在顾太傅身边？！
盛通皇帝迅速的思忖着自己见过的那些顾家的孩子，但是年月太久远了，见得时候孩子们都还小，他已经记得不清楚了。
李平跟在一旁扶着他，不断的说：“万岁爷，别着急、别着急，太师您就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万岁爷吧。”
元太师说：“不知皇上可听说过少年医仙和百草堂的名头。”
“听过！”盛通皇帝心头一跳：“难不成——”他充满期待的看着元太师。
元太师点头：“不错，顾家的养子，顾潇然，就是当年皇上和顾蝶所生的孩子，这么多年，顾老爷子把他教导的很好，他如今就在京中。”
盛通皇帝大喜，“原来是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朕还见过……他很好……很好……”两年前，盛通皇帝忽发急病中风，朝中御医看遍束手无策，最后请了已经在京城中极富盛名的少年医仙顾潇然入宫为他看病，他当时病的昏昏沉沉的，但依然记得顾潇然那双清冷的一点波纹都没有的眼睛，当时只觉得这双眼好看。
后来，他身体好了一些之后，想传顾潇然进宫恩赏，但却得知，顾潇然已经离开京城，出外云游去了。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了几年，而江山社稷不能撒手不管，可是他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就是献王，然而献王心性纯良，天生悲悯，本身性格所限，就不适合做君临天下的帝王，又是贵妃之子……薛家势力已经大的几乎权倾朝野，如果再让献王上位，那朝廷岂不是要改姓薛？
所以当时，盛通皇帝十分发愁，时不时的就想起当初顾蝶怀孕的传言来，想着要是顾蝶的那个孩子要是生下来……要是个男孩该多好……他也曾传太傅入宫询问过，然而太傅只是不断叹息，没有只字片语。
盛通皇帝便是再想，也只能把这个念头放在心里。
没想到如今心想事成，顾蝶当年竟然真的生下孩子，还是个男孩，而且还被教养的那么好……
“爱卿！”盛通皇帝有些激动：“你如何知道他的身世，难道是太傅告诉你的？”
元太师说：“皇上不要激动，且听老臣慢慢道来……两年前，皇上重病卧床之际，曾与太师说起江山社稷后继之事，太傅本是皇上的启蒙老师，与皇上情谊深厚，见皇上那般忧心，于心不忍，便将二皇子的身世告诉了老臣，老臣当时极为震惊，既为皇上多了子嗣高兴，又恐这件事情忽然爆出来引来诸多麻烦。”
毕竟事关宗室血脉，当然干系重大，不能视同寻常的事件，而且那时薛家如日中天，献王是皇上唯一的子嗣，也是当仁不让的太子人选，那个时候如果爆出皇帝还有皇子遗落京城，而且还是太傅养子，顾潇然又有鸿蒙王为倚靠，势必引起轩然大波，甚至可能引起朝局动荡。
而最重要的原因是，太师与太傅和顾潇然提起这件事情之后，顾潇然竟然当场逆反，对这个身份根本不屑一顾，还冷笑嘲讽。当然了，这个原因，太师自然不会告诉盛通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