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二心（1/1）
药熏又是整整一晚。
前一天，鱼薇薇是白天睡觉，晚上没有困意，就做了一晚上的手钏，第二天白天就有点困了，但是为了把时间纠正过来，鱼薇薇基本是撑着眼皮扛了一天，这会儿把眼睛帮上浸泡了药汁的布带之后，她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顾潇然又等了一会儿，等着她完全睡熟才离开，到了门边吩咐辛夷好好照看。
接下来的几日，鱼薇薇几乎全服的心思都在开店和找铺子的事情上。
都说一年之计在于春，如今恰逢就是春天，自然是要好好计量。
可不知是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合适的铺子，难得有了一间合适的，却在鱼薇薇约好了要跟老板谈的时候，那老板临门一脚反悔了，连鱼薇薇的面都不肯见。
鱼薇薇有些郁闷，但又不能强迫人家什么，只能打道回府。
刚回北通巷，就看到一辆马车停在啊巷子口，瞧着很是眼熟——上次向氏来的时候鱼薇薇留意过，坐的就是这个马车。
鱼薇薇猜测她的来意，脚下却没迟疑，走了过去。
到了跟前的时候，向氏从马车里探出半截身子来，满脸笑容的说：“薇薇回来了？我等你有一会儿了。”
“你找我……有事？”鱼薇薇问。
王婆子扶着向氏下了马车站好，向氏瞟了一眼关着的门，说：“是有点事，但是那石大娘……”
上次他们就是被石大娘赶出去的，这次她吸取了教训，得知鱼薇薇不在，很自觉就到巷子口来等着了。
鱼薇薇想了想，“进来吧。”
“哎，好。”
鱼薇薇领着向氏进了门，到了自己屋里，请向氏坐下，石大娘端着茶水进来，或许是因为有鱼薇薇在，她也没有造次，放下茶壶就走了。
“有什么事情？”鱼薇薇问。
她猜测向氏的来意估计还是为了字据上写下需要回报的养育之恩，如果在门口说，左邻右舍的看着，实在不好，所以把向氏请了进来。
向氏说：“我这次过来，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薇薇你……想必你已经知道，前几日，伯爵府那老夫人到这边来过……”当时她只以为鱼薇薇是藏在家中不愿意出来见人，后来让王婆子守了一天才知道，鱼薇薇那天是很早就出去了，晚些时候才回去，而且送她的还是个非常年轻的公子。
向氏觉得自己这个“女儿”简直是金疙瘩，能帮衬的地方太多了，对自己当初翻脸不认人的行为悔不当初，自然，这都是后话。
鱼薇薇有些意外：“我知道，所以夫人这次来是什么意思？您直说就是。”
鱼薇薇口气还是很客气的，自从写下字据，她就一本正经的把向氏当做报养育之恩的对象，只是除了客气，也没别的了。
向氏说：“我知道我和你爹伤了你的心，你是不肯跟我们回去那伯爵府的……都是我的错，怪娘没本事……在伯爵府就是个说不上话的，对的事情也帮不上嘴……”
又开始了。
鱼薇薇眉心皱了一下。
向氏说了几句之后，估计自己也觉得挺没意思的，就没继续往下，讪讪说：“那天我们来这里，是因为华云郡主亲自去了一趟伯爵府，勒令我们要把你认回家，否则就要咱们好看……她是郡主，我们哪里敢得罪她，就赶紧过来了，上次没见着你后我们回去了，这几日她也没再来，但她那样的贵人，真不是小小的伯爵府能得罪的起的，你不认祖归宗，万一她又去寻麻烦……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鱼薇薇听懂了，“是华云？！”
“对。”向氏把华云去的日子和时辰说了。
鱼薇薇喃喃：“说起来我都好久没见过郡主了。”她想了想，向氏说的时间，似乎就是她眼睛恢复之后，准确的说，好像是她第一次去顾潇然的逸仙居做药熏的日子。
华云没理由忽然做这种事，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
“那就不知道了……”向氏说，“娘……我知道薇薇你现在不愿意认到于家去了，但是郡主咱们也得罪不起，不如……你同郡主说清楚，让郡主别为难我这边……”
向氏并不算太蠢，这段时间的事情结合起来想了想，也算想明白了，鱼薇薇是一开始就并不是那么想进到伯爵府去，至于为什么，她不知道，或许是鱼薇薇知道他们并非自己的亲生父母。
伯爵府的老夫人王氏那里……如果鱼薇薇回去了，接着郡主和献王的势，向氏自然也跟着得势，王氏一个老婆子还有什么盼头？
这两日王氏想清楚了，每天都说年迈走不动路，象征性的让向氏自己去办。
可向氏要办也得鱼薇薇乐意。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向氏也想的很清楚，她对鱼薇薇有养育的恩情是事实，鱼薇薇也有报这份恩情的心思就可以了，向氏并不贪心，只要鱼薇薇能在小奎的前涂上有帮衬她就基本满足了。
当然，如果附加有钱有势她也不会拒绝。
但这所有的事情的前提都是不能得罪任何贵人，尤其是像华云郡主这种贵人中的贵人。
只能找鱼薇薇，从根源上解决。
这是王婆子劝她的话，她觉得很对。
鱼薇薇点了点头：“行，这件事情我去处理。名帖你保管好。”
“知道的，那就……谢谢薇薇了。”
向氏很快就离开了。
石大娘走进来：“小姐，她来又是为了什么事情？”
鱼薇薇说：“就是为了那天她和伯爵府的那个老夫人忽然来找我认祖归宗的事情……最近华云郡主来过吗？”
石大娘想了想：“好像就是他们来的那天，有人来问过小姐在不在，来的时辰早一些，当时小姐已经走了，小石头在门口，我听到声音出去的时候，人已经走了，问孩子，孩子说的不清楚，就说有人找你，他告诉那人你和叔叔走了……”
“……看来，这事儿我不能直接跑去找华云问，我得问顾潇然去。”
鱼薇薇招呼石大林，驾着马车到了逸仙居，一问却得知，顾潇然去了献王府上诊脉。
那守门的老伯说，顾潇然去过献王府后，可能不会直接回这边，估计会去百草堂一趟。
鱼薇薇直接吩咐石大林前去百草堂附近等他。
百草堂位于东京最热闹的街道上，大且繁华，每一日都是门庭若市，今日也不例外。
鱼薇薇到了附近下了马车，因为出来的太着急没吃东西，肚子也饿了，便喊了石大林到附近的酒楼点了些东西吃。
饭菜很快上桌，石大林进食很快却无声。
鱼薇薇也慢慢的吃着东西，眼光一转，看到不远处及岔路口交汇位置有一间铺子关着门，招牌幌子掉在地上，来去的人左一脚右一脚的踩着，竟然是金缕阁。
鱼薇薇心头一动。
“小姐？”石大林问：“怎么了？”
鱼薇薇回过神，“没什么，我就是看到金缕阁，有点疑惑，李家是薛贵妃的钱袋子，就算不是薛贵妃的左膀右臂，也至少是要紧的助力，到底是怎么了，薛贵妃竟然下这样的狠手，直接把金缕阁弄成这样。”
石大林沉默了一下：“对贵妃这样身在高位的人来说，对心腹助力下狠手的理由一般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心腹助力有了二心。”
“你是说李家想背叛贵妃？”
“可以这么说。”
鱼薇薇沉吟了一下，对于李家的情况她并不清楚，但贵妃可是强有力的靠山，没有理由李家要有二心。
石大林又说：“或许——”话音刚出，外面一辆马车路过，在百草堂门前停下。
是顾潇然的车。
鱼薇薇起身，招呼小二结账就离开了。
石大林沉默了一下，很快跟了上去。
“顾公子——”顾潇然刚下了马车，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呼唤，惹来百草堂内的伙计伸长了脖子张望。
鱼薇薇小跑到了顾潇然面前，“可算来了，我等你好一阵子。”
“有事？”
“什么话，没事我不能来找你吗？”鱼薇薇笑眯眯的说：“不过真是有点小事想问你。”她左右四周看了看，“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吧？快进去啦。”
顾潇然莞尔：“嗯，进来吧。”他领着她走进去，直接带着她上了楼，任凭那些伙计伸长了脖子，也只看到鱼薇薇半边脸和一片衣角。
上到三楼，顾潇然带她走了一个空中走廊，进到自己的地方。
这是一个和药庐以及逸仙居里的摆设类似的地方，书架和月亮门的样式，文房四宝的材质都是一样的，还有同款疏淡好闻的药香。
顾潇然给鱼薇薇倒了一杯茶：“漱口。”
“嗯？”
顾潇然说：“你吃蒜。”
“……”鱼薇薇偷偷瞪了他一眼，她刚才想事情，没留心就吃到了，不过她自己也很受不了这种味儿。
她识趣的接过茶杯，漱了口，又接了顾潇然递的毛巾擦了嘴巴，对着自己的手哈了好几次气，确定没味道，又去洗了手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