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无形的力量（1/1）
“我现在对你的态度，你能够感受得到？”林芸有些意外的挑了下眉，“我一开始没有要骗你的意思，只是这些事情说来话长。”
“不是现在，是见第一面的时候就知道了。”她声音很轻的开口，“你们用了同一张脸，但是不是同一个人，我女儿的眼睛我认得。”
林芸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实际上却没太把她的话给放在眼里。
她估计也是从自己的态度里看出了端倪，但又觉得这些话好说不好听，所以又强行给自己凹了个理由。
就在这个时候，陈静姝又再一次声音沙哑地开口道：“我女儿的眼睛很卑微，很怯懦。大部分时候不敢跟人对视，这是她进入娱乐圈之后落下来的毛病，是我毁了她。”
“她这一生本来可以过得很平静，也很快乐的，却被娱乐圈里面的疯言疯语和各种暴力给毁掉了，众口砾金，硬生生将我一个自信快乐的女儿，打磨成了卑微谨慎的样子。”
林芸并没有开口说话，心中却依然毫无波澜……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显得自己这个当妈很称职吗？
“可是你不一样，你的眼中还有纯真和自信，没有向任何人要低头的意思，所以第一眼，我就认出来了，你不是她。”
陈静姝继续声音沙哑的开口，“我刚才之所以向你道歉，就是因为觉得是我拖累了你。”
“我对于你来说大概只是萍水相逢的关系，我也不值得你耗费那么多的善意，更不该为了我跟那个畜生有矛盾？”
林芸的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忍不住开口道：“我想你误会了比较重要的一点，虽然从你的内心来说，我可能不再是你的女儿，但实际上，我还是她。我不知道这样解释你能够明白多少……”
没等林芸再详细地开口解释，陈静姝追问：“她死了吗？”
虽然觉得可能跟她说不清楚，但林芸还是要耐心的跟她解释一下前因后果：“我的存在其实还是她本人的存在，还是那一副身体，也就是基因还是她本人的，只不过是……”
毕竟她既然问出来了这句话，那么就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她就像是听不到这些解释的话，继续开口追问：“我说，我的女儿，她死了吗？”
“死了。”林芸也不想七拐八拐地耗费精神了，直截了当的开口，“节哀。不过后面有很多事情说不清楚，你想为你女儿举办葬礼的话也要等以后再说。”
根据徐克的转述，等她渡劫圆满回去之后，她的这副身体就会进入死亡的状态，重新投胎。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确实是死了，她这样解释的话也没什么问题。
本来以为陈静姝提完这个之后会情绪崩溃，却没想到他像是轻轻松了一口气一样，嘴角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我知道，我就知道。”
林芸皱起了眉头，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精神好像不太正常的老太太。
“她是六月份的时候出的事对不对？”
陈静姝继续开口道，“在这之前，她其实几乎每个星期都会过来看我几次，闲着没事就跟我絮絮叨叨说一些话，虽然没有说的很明白，但是我能听出来她病了。”
陈静姝说的日期没什么问题，毕竟自从她接管了她的身体之后，就没怎么来过医院。
但她却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说后面的那句话，于是沉默着并没有开口。
陈静姝继续开口道：“我那个时候整个人都是半昏迷的状态，睁不开眼睛，没办法回应她的话。但是我知道我女儿得的病，是抑郁症，好像在你们年轻人里面还挺时髦的。”
“她跟我说，活得很痛苦，又说只有齐盖是她的救赎。后来又说齐盖毁了她的一切，人生已经没有了意义，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留不住了。”
“我好后悔我把她培养的那样卑微怯懦，遇到了那么大的事情，只敢跟妈妈暗暗的吐槽。”
“而现在是你代替了她这副身体就挺好的，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应该也希望自己能够长成这个样子，不畏惧一切，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定会很自由吧？”
陈静姝难得的说了，这么长一串话，对于她来说也有够辛苦的，她拼命地咳嗽了起来，整个人的身子都开始颤抖，仪器上面的指标也越来越不稳。
林芸的心中莫名的有种奇异的感觉，心尖上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轻轻触动了，有些酸涩。
听到她报警的声音，她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连忙按住了陈静姝的手腕：“行了，你先别说话了，我去替你叫护士，都成什么样子了。”
就在她要转身的一瞬间，却被陈静姝给反手抓住了。
她手上没什么力气，既干枯又瘦弱，跟她的声音一样，都有些有气无力的。
“她没有死去，而是换了这种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替我解决了我最恨的人，按理说我不应该有什么遗憾的。”
“可是，既然你存在于她的身体里面，那她是不是可以听到你说的话？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替我带一句话……”
“妈妈那个时候不能说话，但是现在想要告诉你，不喜欢的东西丢掉就丢掉，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你一点都不糟糕，你是妈妈心中的骄傲。”
她最后一个字的发音很轻，林芸在她的大脑中翻到了一些记忆，她小的时候每天晚上都会缠着妈妈讲睡前故事，哄她睡着的时候，妈妈声音就是这个样子。
而且她一开始并不是一个卑微怯懦的女孩子，是在母亲生病，付佩嫁进来之后被反复的打压，为了能够保全自己和母亲才一直如履薄冰格外小心。
她的心脏开始剧烈的颤动起来，里面像是经历了一场海啸和地震一样疯狂地翻搅着。
那时候明明干枯虚弱的手，此时却有那种无形的力量。
林芸反手抓回去，鬼使神差地开口道：“这些话她听到了，她让我跟你说，你也不是一个失败的母亲，之前你把她养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