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新年快乐(1/1)

等他回到屋里,没想到姜沉鱼已经坐起来了,可酒好像还没醒,脑袋一点一点的,好似小鸡啄米。

姜堰随手就把裘袍罩在她身上,将人拦腰抱了起来,姜沉鱼吓了一跳,本能地将身体蜷缩起来,窝在他的怀里,说不出的乖巧。

“你,你……干嘛?”

“要睡去床上睡。”

“哦。”

姜沉鱼半阖双目,歪着头靠在他肩膀上,闻到一股皂角的清香,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替她掖好被角,姜堰便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假寐。

“喂!”

“姜堰!”

“……”

姜沉鱼将手伸出棉被,拽了拽他的衣角,姜堰额头一跳,侧了侧身子,闷声道:“别闹,睡觉!”

“今天是除夕,我们一起守岁呀!”姜沉鱼翻个身,枕着自己的手,充满期待地望着他,“对了,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没有。”

姜堰冷着脸,回答。

他下意识地抚过胸口的荷包,今年他已经收到了最好的礼物了,再奢求什么新年愿望,那就太贪心了。

“没有啊——”

姜沉鱼拖长了声调,有些失望。

这可是提升反派幸福感的好机会,没想到反派小可怜居然没有新年愿望,真是可惜了!姜沉鱼撇了撇嘴,自顾自地说:“你没有,我有啊!”

“是什么?”

“我希望姜堰在新的一年里能够健健康康,平平安安,万事顺遂!”不要黑化,不要黑化,不要黑化!

重要的事要默念三遍!

早日金榜题名,洞房花烛,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人生,那她就可以功成身退,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了。

想想都觉得美——

“为我?”

“嗯。”

姜堰心头一紧,借着昏黄的烛光,望进那双湿漉漉地大眼睛,忽然有一瞬的失神,她的新年愿望是属于他的。

想到这里,他沉寂许久的心忍住又跳动起来。

“诶,对了,我之前送你的羽绒服呢?大年初一要穿新衣服,讨个好彩头。”姜沉鱼看着他还穿着自己的单衣,忍不住问道。

“……”

听她这么问,姜堰呼吸一窒,瞥了一眼床头的包袱,那里包裹着羽绒服的碎片,他舍不得丢,便收起来了。

“姜堰?”

“嗯。”

“衣服呢?”

“收起来了。”姜堰含糊道。

“收起来干什么,衣服冻你也冻吗?你放哪儿了,快拿出来穿上,我觉得你穿宝蓝色特别好看。”

说着,她便要从床上爬起来,替他去找衣服,一不小心就碰落了床头的包袱,宝蓝色的缎面和羽绒便从里头漏了出来。

“这……”

“没事。”

姜堰一个箭步上前,飞快地将包袱收好,却被姜沉鱼一把夺了过去,“怎么回事?衣服怎么破了?羽毛都跑出来了!”

“……”

沉默。

姜堰低着头不说话,好像闯祸的小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姜沉鱼见他不吭声,直愣愣地站在那儿,弱小无助又可怜,顿时心就软了,再看手里被剪得稀碎的羽绒服,脑海中不禁浮现一个猜想。

“是不是又有人欺负你了!”

“……”

“实在是太可恶了!”姜沉鱼义愤填膺地说,“说,是谁,姑奶奶我打得他满地找牙,敢欺负我罩着的人,真是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

“你打不过他。”他老实回答。

“切!”

姜沉鱼很是不屑,“这年头揍人还用自己亲自动手的嘛?咱们花钱买凶呀,再不济定远侯府里连个能打的护院都没有吗?”

姜堰抿了抿唇,如果侯府的护院有用的话,这么多年老师也不会来去自如了,竟无一人发现。

“没有。”

“呸!”

姜沉鱼忍不住啐了一口,“那买凶,我出钱,你出力,找人把他给……扒光了,绑在城门口的柱子上……唔唔……呢唔窝最淦嘛!(你捂我嘴干嘛)”

“他听得见。”

“他?”

“嗯。”

“他在这儿?”

姜沉鱼吞了一口唾沫,略微有些心虚,忍不住往后躲了躲,“咳,在这儿我也不怕,姑奶奶……昂,没事了,那什么,明天我让人给你做件新的,一模一样的。”

“呵!”

姜堰看她那样,不禁哑然失笑,伸手捋了捋她毛躁的发顶,可她那一小撮头发依旧十分顽强的立着,可他却乐此不疲,反反复复地捋着,都把姜沉鱼整得不耐烦了。

“哎呀,别薅了,回头该秃了。”

挥开她的手,扭头趴在床上,怀里还抱着那件破了的羽绒服,鼻子一抽一抽的,眼泪就那么不争气的下来了。

“你哭啦?”

“没有。”

姜沉鱼瓮声瓮气地回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心里很难受,本来想让反派小可怜好好过个年,穿上新衣服,戴上新荷包,开开心心地迎接新年,可是……

“为什么?”

“不知道。”

“那别哭了。”姜堰听见她抽噎,心里也闷闷地,安慰的话说得特别冷硬,“别为了无谓的人或事流眼泪,不值得!”

“要你管!”

“……”

姜沉鱼擦了把鼻涕,噌的一下翻身坐起来,喝了酒之后,她所有的情绪都被无限放大,连胆子都变大了,“谁告诉你,无所谓啦,谁告诉你不值得啦,我心疼我的,委屈我的,关你屁事,你都不会难过的嘛?”

“习惯了!”

“……”

姜堰不咸不淡地一句话,却让他更难受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得攒够了多少的失望和难过,才能轻描淡写地说一句习惯了。

相对无言,屋子里一下就安静下来了。

吧嗒,吧嗒——

眼泪打湿了前襟,姜沉鱼抱着膝盖,缩成一团,默默地掉眼泪,捂住发胀发酸的胸口。看她失落的模样,姜堰轻叹一声,递上一块手帕,“哭吧!”

“哼!”

接过帕子胡乱抹了一把脸,又扔回他怀里,身子一歪靠在床头不看他,过了一会儿鼾声渐起,姜堰又好气又好笑,自己搜刮肚肠想着怎么哄她,她却带着未干的泪痕睡着了。

替她掖好被角,在床边伫立了许久。

今年除夕守岁好像又是他一个人,可听到身旁传来的鼾声,他的心却觉得格外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