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别扭（1/1）
没多久，秋月便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人，阴沉着脸走在后头，一副谁欠他钱了的样子，对于他的突然出现，姜沉鱼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
“姜堰！？”
“……”
她一只手还搭在顾昀的胳膊上，正给他介绍羽绒服内侧的暗袋，没想这一幕被姜堰撞了个正着，迎上他黢黑的星眸，不知道为什么，姜沉鱼竟然有一瞬的心虚，赶紧收回手，藏进自己的袖子里。
这一举动在姜堰看来就是做贼心虚，原本清亮的眸子不由得暗了下来，紧抿唇角，垂下眼睑，生怕泄露内心的情绪，那样会吓到她的，他极力的克制，将理智那根线绷得紧紧的。
见他不说话，姜沉鱼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了，总觉得反派浑身都在冒黑气，阴惨惨凉飕飕，叫人很心慌。
系统，反派什么情况？
[系统：数据显示，反派一切正常。]
正常，你确定？
[系统：确定。]
可是……
姜沉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怪的，直觉告诉她反派大有问题，可能需要哄一下。
“你怎么来了？”她微笑着问。
“确实不该来。”姜堰瞥了一眼顾昀，冷冷地说，低沉的嗓音带着些许少年独有的沙哑，听得姜沉鱼耳朵有些发痒。
“……”
听听！
这是人话吗？
一定是还在为镯子的事儿闹脾气，哎——
姜沉鱼摸了摸鼻尖，干笑了两声，尴尬地摊手，“这位是我的小堂兄，我们闹了点别扭，呵呵！”
“无妨。”顾昀不以为意地说。
“……”
“姑娘。”秋月见气氛微妙，赶紧上前，将金蚕锦缎双手奉上，“姑娘，奴婢能顺利取来锦缎，可多亏了四少爷，要不是他将车轱辘修好，奴婢就是到天黑也未必赶得回来。”
“你还会修车？”
“嗯。”
姜堰依旧爱答不理，惜字如金。
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哄不好了，姜沉鱼无奈地撇嘴，接过金蝉锦缎转手又递给了顾昀，“世子，这就是金蚕锦缎。”
顾昀接过来一看，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果真是薄如蝉翼，细如发丝，轻如鸿毛，金蚕锦缎真是名不虚传，在下多谢姑娘割爱。”
“世子客气了。”姜沉鱼摆摆手，又寒暄了几句便将人送下了楼，回来的时候手里抱着那件宝蓝色的羽绒服。
一进门就把羽绒服往姜堰怀里一塞，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好物形象地牛饮两杯茶，“唉呀妈呀，渴死我了！”
姜沉鱼扯了扯衣领，将手绢往桌上一扔，装淑女实在是太累了，不仅说话要端着，连走路都要装腔作势。
“大家闺秀就不是人当的，生意也不是人做的，太难了！”
“不装了？”
“不装了。”
姜沉鱼毫不犹豫地答道，姜堰暗淡地眸子似乎亮起了些许微光，可是一想起她在顾昀面前端庄温婉的模样，那一点微光很快便暗下去了。
只有在乎的人或事物才会有所顾忌，至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又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他自嘲地笑笑，自己不过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她凭什么要在意呢？
一时间就陷入了极度的自我厌弃之中。
“姜堰，姜堰？”
姜沉鱼连喊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用询问的眼神望向她，“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试试过年的新衣服。”
“新衣服？”
“昂，就是你手里这个。”姜沉鱼滔滔不绝地讲述着羽绒服的种种好处，“我觉得这个宝蓝色的缎面特别适合你显白，快穿上让我看看。”
“……”
适合他吗？
姜堰捏着手里的衣服，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刚才这件衣裳还穿在顾昀的身上，别人不要的东西，所以适合他吗？
“怎么了？不喜欢嘛？”姜沉鱼问得小心翼翼，小鹿一般清澈的眼睛里倒映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姜堰沉默一瞬，摇了摇头，“没有。”
“那快套上啊！”
姜沉鱼都想上手帮忙了，不过知道反派不喜欢别人碰，也就只好作罢，在她的注视下，姜堰穿上了羽绒服。
一转身，姜沉鱼愣住了。
宝蓝色果然很衬他，玉面如冠，剑眉星目，尤其是眼窝处的一点红痣，显得格外妖冶，贵气逼人，从骨子里透出一股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
我靠！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特么也太帅了吧！
反派小可怜以后你就是霸霸店里的专属模特了！！！
姜沉鱼在心里尖叫，面上还是一派平静，轻咳了一声，“诶，那个，你别动，我给你整理一下领子。”
她的手腕就划过耳际，姜堰浑身一僵，指尖落在他的脖领处，语调轻柔地说：“这个是帽子，要翻出来的，天冷或者下雨下雪了，可以戴上保暖。”
“……”
温热的呼吸吹拂着耳廓，引起一阵颤栗，姜堰忍不住吞咽，视线落在那只白玉无瑕的手腕上，这么纤细好似轻轻一握就会折断，可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要把它攥在手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摩挲。
“好了！”
“嗯。”
姜堰不再去想这件衣服原本应该属于谁，他只知道现在它归他了，也将永远属于他，想到这里，他的心又好似开始跳动了。
姜沉鱼满意地拍拍手，却见他又把自己的旧外套给穿上了，不由得一愣，原本想阻止，可一想到他在府里的处境，话在嘴边就又说不出来了。
“走吧，咱们回家！”
“……”
家？！
定远侯府不是他的家，他从来也没有家，可今天这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之后，似乎定义就有些不一样了。
或许，他也可以有一个家，一个有她的地方。
抱起桌上的羽绒服，跟在她身后，姜堰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眼睛一直注视着前面那个娇俏的身影，一瞬不眨，似乎怎么都看不够。
坐上马车，天又开始下起了大雪。
西北风将帘子微微掀起，他不禁回头望去，只见少女倚靠在案几上，单手托腮，眉眼灵动，樱红的唇瓣轻抿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姜堰和车夫坐在外头，虽然寒风刺骨，可他心里却是热腾腾的，这就是娘亲以前常说的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