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补习班被查封(1/1)

坐一个小时火车,邵兴旺和赵雨荷回到了秦都市。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街区的路口,小巷的尽头,有各色的夜市小摊,南方的米线、北方的水饺、新疆的烤肉、广州的肠粉,川渝的砂锅,应有尽有。

街上飘着美食的味道,烤肉的焦香,火锅的鲜香,爆炒的弥香,无论哪一种,总能让赶路的人减缓脚步,驻足,回味无穷。

找了一个小摊坐下,赵雨荷要了一碗砂锅米线,邵兴旺要了一盘大肉水饺。

吃完后,俩人便回家了。

往日的工作又恢复了。

邵兴旺在八小时内,正常上班,八小时外,忙着赚钱。

工作竭尽全力做好,良心活,必须努力,必须敬业,否则良心难安。邵兴旺心想。

但学校的正常工作,带给他的仅是温饱。

买房买车、娶妻生子,利用寒暑假出个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只能是奢望,是梦想。

没有穷过的人,是无法体会“一毛钱难倒英雄汉”的尴尬和窘迫。

正像同事刘建成说的那样,培训班这个行业,竞争激烈,入行危险。

尤其像邵兴旺这种,上面没关系,下面没人手的“黑班”,更是被冠以“非法”的恶名,是同行举报,教育局稽查大队整治的重点。

邵兴旺的补习班,也留有后门。

这七扭八拐的楼梯,是消防通道,连接相邻小区的院子。

院子古木参天,阴暗潮湿,与酒店隔着一道铁栅栏,栅栏上有小门。

这是教育局稽查大队检查时,师生逃跑的秘密通道。

凡新来的老师,都需要熟悉这条通道。

暑假的一天,邵兴旺又招来一批新老师。

班主任是从大学招来的勤工俭学的学生,寒暑假和休息日,大学生们在这里打工赚学费。

上课的老师,是校长邵兴旺从秦都各名校聘请的名师。

上午八点,人员全部到齐,邵兴旺组织大家培训。

邵兴旺说:“各位老师,大家好!今天是上班的第一天。我们今天的任务就是培训学习。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思齐老师,就是见贤思齐的‘思齐’。”

邵兴旺端起桌上茶杯,喝了一口茶,继续说:“为了确保大家的安全,防止教育局稽查人员的检查。这里的所有人,我们都有一个代号,比如我叫‘思齐’老师,这位是‘叶子’老师。”

邵兴旺指指旁边站着的赵雨荷,然后继续说:“这位是‘绿茶’老师,这位是‘大熊’老师,这位是‘银河’老师,这位是‘晨兴’老师……”

“下来,我们进行消防演练。遇到火灾、地震等突发事件,班主任和代课老师,第一时间组织学生从这里逃生。”

邵兴旺亲自带着老师熟悉线路,反复叮嘱:“平日,学生和带着听课证的家长全部进门后,‘叶子’老师会把大门锁住。这样,确保稽查队敲门的时候,或者突发紧急情况,我们老师可以从这个消防通道逃离现场。我说清楚了吗?”

“清楚了。”众人回答。

邵兴旺说:“好,咱们代课老师跟着班主任进班。大家正在上课,不管是我,还是‘叶子’老师,只要有人直接推门给大家摆手三次,大家就迅速从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下到一楼,从小区的院子逃离现场。明白了吗?”

“明白了。”

“好,我们演练一次。一定要下到楼底,从小区内的院子逃到大街上才算成功。”

逃生演练结束后,邵兴旺亲自为代课老师做培训,主要讲解教材使用方法和期末如何考试,以及工资怎么支付等问题。

赵雨荷在补习班自称‘叶子’老师,在另外一间教室给班主任开会培训,从作业收发时间、作文批阅要求、卫生打扫标准、课间安全管理以及与家长如何沟通,学费如何收缴等方面讲解了具体要求。

上课的时候,进入学校的铁门和消防通道的木门,被赵雨荷用铁链子小心翼翼地锁着。

周六,不知什么原因,木门竟然虚掩着,锁被人打开了。

没有监控,邵兴旺也无从查找到底是谁打开的门。

是来听课的家长偷拿了抽屉的钥匙?

还是执法人员跟随听课的家长混了进来,里应外合捣的鬼?

或者是荷花前一天晚上临走时,真的忘了锁门?

邵兴旺正在教室清点学生人数,一伙人突然冲进教室。

有记者对他“啪啪啪”拍照,教育局稽查大队,以及城管等一帮人,遣散学生,查封教室,勒令给学生退费。

邵兴旺被逮了个正着。

尽管邵兴旺把该退的学费退了,该写的检查也写了,该交的罚款也交了。

第二天《秦都日报》教育版头条新闻,还是曝光了查封事件。

标题是:整治培训乱象,坚决依法取缔无证机构。

邵兴旺的脸被打了马赛克,但熟悉他的老师、学生及家长,还是从报纸上认出他来。

学校里,邵兴旺在楼梯口碰见刘美娜。

刘美娜问:“邵老师,没事吧?”

邵兴旺说:“没事,谢谢关心。”

刘美娜着急地说:“嗯呀,到这份上了,你还谢我干嘛?我老公他一亲戚在教育局当差,你真有事,我让他们给领导说说情。”

刘美娜一脸着急,不光因为刘美娜是邵兴旺的大学同学,更因为两人还曾有过一小段算不上恋爱的交往。

自从那次事件后,刘美娜觉得有点对不住邵兴旺,总感觉有所歉疚,这样的问候,是刘美娜发自内心的关心。

邵兴旺看出来刘美娜的真情实意,笑着说:美娜,真没啥。作为同学,你的这句真切的问候已经令我感动了。”

刘美娜说:“真没事?”

邵兴旺说:“真没事。”

刘美娜说:“有事,你一定得告诉我。”

邵兴旺说:“一定。”

刘美娜说:“那我去上课了啊!”

邵兴旺说:“再见!”

刘美娜说:“再见!”

不是所有人都像刘美娜这样,发自内心的想帮助自己的同事。

邵兴旺进办公室,正在批改作业的章婉华老师问:“邵老师,我听说,你被教育局稽查大队逮了个正着,你可真够倒霉的?”

邵兴旺只好苦笑道:“除了我,当天还有三家被查。至少我还有个伴。”

章婉华说:“你这心可真够大的!你女朋友荷花没事吧?”

邵兴旺说:“没事,她会有啥事!”

章婉华说:“也是。不过,你这女朋友,我老觉得……”

邵兴旺问:“她怎么了?”

章婉华说:“说不上来。感觉她有点克你!”

“克我?”邵兴旺感到奇怪,都啥年代了,还有人信这个。

俩人再没说话。

邵兴旺知道眼前的这位长舌妇表面上不太说话,但背地里却是个话痨,喜欢议论他人是非和长短,喜欢落井下石,看人笑话。

学校里大多数的老师都像刘美娜一样,是真同情真关心,让他想开点,时间会冲淡一切。

还有极个别人,像章婉华这样,假装问候,实际想探听稽查细节,好在茶余饭后将它演绎成故事,寻个开心。

还有人,包括一些关系不错,被邵兴旺聘请的老师,或者也在补习班代课的同事,都极力撇清和他的关系,看见他就像看见“瘟疫”的病原体一样,躲得远远的。

即便邵兴旺主动向他们打招呼,他们仍然低着头,装作没听见,急忙忙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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