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收到密信(1/1)

陈钰静静的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文安郡主却说到一半,便敛了声,转而说道:“我今日过来的路上,听说春江府进了差不多上千的百姓。不是说只挑些得用的下人吗,怎会那么多人?”

她不愿意说下去,陈钰也不去纠结。撇一撇嘴后,回答她第二个问题道:“是一千多人,一千一百八十多人。”

“这么多人!”文安郡主惊讶。

陈钰叹气:“还不是真伯和康叔心软,被何大人说了几句好话,便由着他挑了那么多人送去了春江府。”

文安郡主皱眉,“那你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养着呗。”陈钰对何冲算计她的事,还耿耿于怀呢。再次撇撇嘴后,说道:“总不能再将他们撵出去吧?”

阴平郡主的目光从她手中的玉佩上移开,抬眼看着她道:“听说昨日何大人到青云楼,将时花匠给带走了?”

陈钰点头,“是,刘壮山落水身亡,原本说他是畏罪自尽。但升道坊里有位更夫,在刘壮山落水那夜,无意看到他是被人推下水制死的。那位更夫下值后,在路边用早饭时说起了此事,而时花匠当时恰好也在。”

文安郡主‘啊’了一声。

阴平郡主没有说话,静等着陈钰往下说。

“更夫和当时在场听到更夫话的人都被灭口了。”陈钰如实说道,“时花匠命不该绝,福伯去接他时,那凶手已经躲在他屋里了。福伯要是晚去一会儿,他恐怕也没了。”

阴平郡主目光微微涌动,她身后的采薇则直接白了脸,昨日福伯到升道坊找时花匠的时候,她也在,为怕王管事认出来,她便躲在时花匠的屋中。若当时那凶手也在屋中,那她昨日……

文安郡主未注意到两人的异样,她径直问陈钰道:“那你岂不是也很危险了?”

陈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所以你猜,我为什么要如实的告诉你这件事?”

文安郡主下意识的又要去挠她,但在看到她手中的寒冰玉髓玉佩后,又缩回了手。

陈钰莫名的看她一眼,想问她怎么了,却被阴平郡主岔过去了:“凶手不会来找钰儿麻烦的。”

“为什么?”文安郡主问,并将目光强行的挪到了别处。

阴平郡主看一眼陈钰,缓声说道:“钰儿跟如今的几起案件都有牵扯,凶手来找她,无异于是在自投罗网。”

文安郡主近来被柳嬷嬷灌输了许多的隐秘,因而一听这话,便瞬间明白了原因。看向陈钰,本想提醒她的,但看到她手中的寒冰玉髓玉佩,提醒的话滑到嘴边,又被她给咽了回去。

“你怎么了?”陈钰看一眼手中的玉佩后,又看向她道,“怎么今日总是欲言又止。”

“没什么。”文安郡主瞧一眼远处的几株迎客松,又瞧一眼她,“就是你手中拿着这么好的玉,我都不敢挠你了。生怕一不小心摔碎了它,赔不上。”

陈钰听她话,赶紧将玉佩塞怀中放好。

文安郡主瞧她宝贝模样,心中又是一酸后,拉了她的胳膊便道:“走吧走吧,赶紧读书去,别让十三先生久等了。”

依旧是假山上的亭子。

今日不听曲,也不听说书了,而是听戏。

照旧前两日,戏听完,杜昌龄开始提问。陈钰大部分都能对答如流,只几个生僻的戏曲,她回答不上来。杜昌龄也未骂她,细致的讲解一遍,确定她记住后,便抄着茶壶走了。

文安郡主和阴平郡主,都是第一次听杜昌龄‘讲课’,都得都有些意犹未尽。待他下了假山,又走远,文安郡主忍不住赞叹说:“不愧是名闻天下的七大学士之一,仅是讲几则戏曲,便含今概古,让我恨不得再听两个时辰戏曲,与之论证了。”

阴平郡主也跟她一样。

“那你把他们带回去,自个慢慢听吧。”陈钰听她还想听戏曲,赶紧搁了茶碗,起身溜了。

文安郡主追上她,“我不过说说罢了,又不是真的。”

陈钰不确定的看向她,确定她真的只是说说而已后,方才停下脚步,等着阴平郡主。

“林六小姐的庆贺宴请柬已经发了,你的庆贺宴准备定到何时?”文安郡主随口问。

“七月只有初六一个吉日。”陈钰说。

文安郡主‘啊’一声。之后,她看向陈钰。看着她平静的面色,心尖猛的一动,她先前问她们不去书院有没有影响,是因为这个?她以为她们早就知道,是故意不告诉她的?

阴平郡主走到近处,先她一步开口道:“七月没有其余吉日,那八月呢?”

“八月?”文安郡主下意识的皱眉道,“隔着一个月,这……”

“原本隔着一个月自然是不行的,但昨日钰儿挑了一千多百姓入春江府,”阴平郡主淡声道,“最迟十日的说法,自然便不作数了。”

文安郡主微微一想,便想明白了,点头认可说:“七月只得一个吉日,林府抢先占了,那就另挑个八月的,八月还没有就挑九月的。”

陈钰弯唇笑了一下。

“这可不是使气。”文安郡主轻哼着说,“若非你挑人时选了百姓,还一下挑了那么多,就只能被他们算计了。”

“误打误撞罢了。”陈钰辨不清她们说的是真是假,便也知趣的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结,只道,“七月只得这么一个吉日,林府占去,也无可厚非。”

文安郡主见她不想多说,便点一点头,止住了话题。

三人一道走下假山,又走出松园,在松园门口的松树下站着说了片刻话后,文安郡主便提出了告辞。

陈钰也没有留她们,将她们送上马车,又目送着她们的马车出了后园大门后,便转身回了竹园。

“花楹还没有回来吗?”陈钰问。

宛童刚要摇头,花楹的声音便从后面传了过来,“奴婢回来了。”

陈钰停下脚步,等她走近后,问道:“怎去了这么久?”

“处理那些下人,倒是用得不久。”花楹说,“处理完后,准备回来时,经过春江湖,看见义伯叫去的人在丈量临湖的亭子,便留着给他们记了记数据。”

陈钰点一点头,转身继续往里走。花楹跟在她身边,边走边说:“春江府原来的那些下人,差不多都领了银子走了,只还剩七人,不肯离开。那七人,都是前春江府里的管事。”

“管什么的?”陈钰问。

“有管几个主院的,有管杂院的,还有管园子和洒扫的……”花楹如数说道,“奴婢将愿意离开的下人们送走后,留下来的那七人中,一个曾管理下人的马姓嬷嬷找到奴婢,说原春江府进了新人,都是由她在教导规矩。还委婉的提醒奴婢说,春江府以前是皇家别院,她教导出来的下人,都是用来伺候皇上和贵人的,远不是定国王府派去的管事和嬷嬷可比拟的。”

“奴婢便回她说,皇上已经将春江府赏赐给了小小姐。小小姐虽得皇上看重,被册封为华阴郡主,却也远比不上她以前伺候的贵人们,所以便不劳她费心了。”

“马嬷嬷却不死心,在奴婢到春江湖边帮着义伯记录数据时,她又找到定国王府派过去的几个嬷嬷,当着进到春江府的那些百姓的面儿,挑剔着她们的动作。奴婢听到消息过去找她,她还很是理直气壮的跟奴婢说,她当年教导规矩的本事,是连皇上都开口称赞过的。”

秋桑轻叱:“既连皇上都称赞过,那她怎么不拿了银子,入宫去?”

“奴婢本也想这样回她。”花楹看一眼秋桑后,接着说,“只是想到春江府以前确实是皇家别院,闹嚷开了,说不得会影响到小小姐,便耐着性子劝解了几句。她倒也见好就收,没有再继续胡闹了。”

“不会影响到我。”陈钰不愿意惯她的坏脾气,且也有意杀鸡儆猴的冷声说道,“明日你过去看着,若她还如今日这般,便叫定国王府过去的嬷嬷们不用客气。她若要闹,便告诉她,我可以带她去宫中找皇上当面理论!”

花楹应是后,陈钰再次交待道:“再告诉其余的管事,最好是收起想仗以前的身份对我指手画脚的心思,我不吃这一套!安分些,金家的管事是何待遇,他们也能拿什么待遇。不安分,那就只能请他们另谋高就了!”

花楹点头应是,表示她记下了。

陈钰压着脾气,她知道春江府原有的下人会闹事,但没有想到他们会闹到定国王府派过去的人身上。这是什么闹事?这分明是想挑唆她和定国王府之间的关系!

陈钰自然是不会容忍的。

反正闹到盛元帝那里,占理的也是她。

心下如此想着,在穿过拱门进入内院后,陈钰便略过此事,问花楹道:“可给阿离找到合用的小厮了?”

花楹点头,“找到了,找了四个。是定国王府遣过去的齐管事帮着找的,说多找两个回来,让小公子自个挑去。”

顿一顿,她又掩唇浅笑一下,说:“这位齐管事,是定国王妃身边的佘嬷嬷的外子。同日日出来迎接我们的王管事,共同掌理着定国王府一应杂务。”

陈钰脚步微顿一瞬,“定国王妃将他遣去春江府,那定国王府的事务……”

花楹笑说道:“齐管事说了,只要小小姐能多给些银子,他受得住累。”

虽然知晓齐管事说的是逗乐子的玩笑话,但陈钰还是上心了。让她记着,等嬷嬷和管事们回定国王府时,按照金家管事的月俸付他们银钱后,又问道:“那几位厨子走到哪里了?”

“已经到汉中郡了,明日便能抵达。”花楹说。得到陈钰被册封为郡主的消息后,几位厨子便得了命令,星夜兼程的赶来了。

“留两个在青云楼给母亲,其余的都送到春江府去。”陈钰安排道,“将庆贺宴的事,仔细同他们说一说,而后让他们自个挑些合用的人去厨房调度。”

花楹‘嗯’一声,表示记下来了。

陈钰想一想,便想再交待她,让那几个厨子商议之后,将庆贺宴的菜品列个单子给她。但转瞬想到,定国王妃已经教导过母亲如何承办宴席,便又止住了话头,留待母亲去操劳。

金氏没在降温亭,陈钰远远立足瞧一眼后,便也拐脚回了东厢房,“去吧,让阿离自个挑小厮去。”

花楹应声去了。

陈钰又吩咐天冬,“你且去问一问真伯,他今日去找何大人的结果如何?”

天冬也应是去了。

稍许,花楹当先回来,她说道:“小公子将四个都要去了。”

“都要去就都要去吧。”陈钰并不在意。

随后,天冬也回来了,“真伯说进昌坊那片百姓的问题,何大人说要怎么安置,都听小小姐的,他会全力配合。至于升道坊的案件,皇上已经下旨,让京兆府调人协助何大人彻查。”

可真狡猾。陈钰鄙夷的轻哼一声后,问道:“时花匠呢?”

天冬答道:“时花匠住在县衙里,何大人调了两个捕快保护着他。”

“现在他不后悔跟去县衙了吧?”陈钰说。

……

第二日。

陈钰从定国王府回来,几位厨子也到了。

让宛童去跟在亭子里等候着她的文安郡主和阴平郡主说一声,让她们稍等片刻后,陈钰随着金氏进到倒座房。

等厨子们齐声见过礼后,陈钰便同金氏说了留两人,其余送春江府的打算。金氏拒绝了:“都送过去吧,用不上几日,我们也要过去了,犯不上这么麻烦。再说了,让他们早些过去,也好早些熟悉熟悉,尽快上手。”

“那就听母亲的。”陈钰说。

留了厨子们在青云楼用过午饭,便由真掌柜送去春江府了。

“他们是从洪源郡来投奔你的,”看到同陈钰一道从竹园出来,又相继离去的九个厨子,文安郡主好奇的问,“还是过来做事的?”

“是大哥送过来的厨子。”陈钰说。

“这么多!”文安郡主惊讶。

阴平郡主眼底也隐隐闪过几分惊讶。

在逍遥赌坊外,花楹便说过她大哥送了厨子过来的事。原本以为只是说说,竟没想到是真的。瞧一眼龙行虎步般往青云楼厨房而去众厨子,阴平郡主转回目光,又看一眼陈钰后,有霾色自眼底氤氲而生。

“林家要是知晓你大哥一下子送了这么多厨子过来,怕是要气上了。”文安郡主说。

自打昨日林府发完请柬后,外间便如文安郡主早前所说那般,无论有没有拿到请柬,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陈钰这里。并且,随着这些目光的集中,七月初了初六外,再无一个吉日的消息,也随之传开。

陈钰一概不予理会,同时也交待了真掌柜等人,无须去回应。但她的不理会不回应,不仅没有压住议论,反而愈演愈烈到让青云楼的生意,又眼可见的好了几分。

如此热闹的又过了两日,即七月初三这日,花楹从春江府回来的路上,收到了陈怀玉的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