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又做噩梦(1/1)

空青立即停止了添水,拿着锦巾上前来,同天冬一起,伺候着她起身穿衣。

花楹护着她的头发,待空青、天冬穿衣时,瞧见她愁眉不展的模样,忍不住问:“小小姐可是遇到什么困惑了?”

陈钰再次叹一口气,说道:“是,遇到了很多的困惑,且每个困惑,都需要查证。”

花楹瞬间明了她的想法,浅笑着说:“小小姐这是在愁无人可用。”

“是,无人可用。”穿好衣裳,陈钰似在宽慰自己般,边往内室走边说,“好在,一切都不急,都可以慢慢来。”

“既不急,那小小姐就别愁了,我们一件一件解决就是。”花楹劝道。

陈钰嗯一声,进了内室,去往书案。

宛童已经列得差不多了。陈钰看着罗列整齐的名字,忽有所感般,另拿了支笔,沾好墨,将有关联的名字划线连到一处。全部连完后,她看着盘根错节的关系图,脑袋里嗡嗡作响。

花楹、天冬几个在一旁,看着乱麻一样的人物图,同样感到了震撼。

在洪源郡时,因着好处给得足够多。即便是郡守府中的人,见到了金家的人,也都是客客气气。长年处于最顶端位置,又受众人保护,无论是陈钰,还是花楹等人,交际圈子都极是简单干净。

回京都这一月,事虽经历得不少,但谁也没有细想过,接触的人与人之间,会牵扯出多少关系。

然而现在,这些关系被明明白白的列到纸上,摆到她们面前,她们才猛然惊觉,当初回京都之时,大公子叮嘱她们‘京都人事复杂,凡事都要多留个心眼’的话,是何意思!

“小小姐……”花楹看向陈钰。

天冬、宛童、秋桑、空青和子苓也跟着看过来。几人的心潮都有些给以平复。

“既然都这么乱了,”陈钰放下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道,“那便将我们回京都后,认识的人,都写下来吧。我倒要看看,还能乱成什么样。”

宛童点头,在提笔将动之时,陈钰又突然阻止道:“算了,明日再写吧。”

先让她缓缓。

宛童看出她的拒绝,莞尔的勾一勾唇后,应了声好,便搁了笔。去到外边净过手回来,同花楹、天冬一起,伺候着她睡下了。

然而这一晚。

陈钰睡得很是不好。

那些人名如影随形的钻进她的梦境,幻化成一条条的线,死死的缠着她。缠得她濒临窒息之时,秋桑唤醒了她。

“小小姐又做噩梦了?”秋桑心疼的问。

陈钰摸着脖子,没有线缠着她,大松两口气后,她望着床帐顶,贪婪的呼吸上片刻,才道:“我梦到我画的那些线,把我缠了起来。”

秋桑:……

梦是反的,这样的安慰话,是没办法说了。秋桑沉默半晌,将她扶起来靠着软枕坐好后,又倒了碗温水过来给她,看着她喝了半碗,才道:“小小姐是被那张图给吓住了?”

是被吓住了吗?

是的。

陈钰‘嗯’一声,将碗递还给她后,歪头朝外看去。此时,天才刚露出鱼肚白,除了屋角处豆丁的烛火,周围都是朦朦胧胧的。梦境里追逐她的那些线似乎就是这样出现的,陈钰心尖一颤,赶紧缩回脑袋,用被子裹住自己后,吩咐道:“你去多点几盏灯,将屋中照亮些。”

秋桑握住她的手,将外屋歇着的空青唤起来,指使着她来点灯。

灯火渐次点亮,照亮了屋中每一个角落。

“小小姐不用怕了,没有线再来追逐你了。”秋桑软声说。

空青过来,“小小姐又做噩梦了?”

秋桑嗯一声,将她的噩梦说了。

空青:……

这噩梦,她没有办法安慰。只好说着时辰还早,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陈钰不敢睡,但又实在困得很。最后还是秋桑上床,陪着她一起睡了。

再次醒来,天已经亮了。

看着照进屋来的金灿灿的阳光,陈钰莫名的觉得安心。穿好衣裳梳好妆,快步走到屋外,沐浴在炎热的阳光下,陈钰第一次没有感觉到热。

晒了片刻太阳,热意渐渐涌上来。陈钰受不住的躲回屋中,但心中惴惴,依旧不得安宁。花楹听空青说了缘由,便出主意说:“奴婢听说慈恩寺里的佛祖,很是显灵,小小姐近来时常噩梦,不若抽空过去烧个香试一试?”

陈钰也觉得应该烧个香,去去晦气。但转念想到,她是重生之人,会不会被佛祖看出来,当成妖邪给灭了?可再转念想到,若慈恩寺的佛祖真显灵,那她势必是要去添些香油钱,为金家、为父亲、母亲和阿离祈福,护佑他们长乐安康这一世的。

不过:“慈恩寺似乎是在进昌坊,东市过去,走得快些,也要一个时辰。一来一回,差不多要一日。近来事多,是抽不出时间过去了,等解完毒或是庆贺宴结束后,再行安排。”

“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不是就安置在进昌坊那一片吗?”宛童说,“真伯和康叔今日去找何大人挑人,定是会跟着一起过去那边。小小姐抽不出空,便让真伯或是康叔,先代为前去烧香许愿好了。”

花楹看她一眼,主动道:“那奴婢现在就去知会真伯。”

也行,让真伯或是康叔先去探个虚实。陈钰点头,应好。

花楹便拎着裙摆去了,

陈钰又歇片刻,见时辰不早,也起身去往正房。

金氏经过一夜的歇息,精神倒是极好。看到陈钰,她起身迎过来,“你来得正好,半夏和茯苓刚将早点摆上。”

边说着话,边握住了她的手。浸凉的手感,惊得她刹时止步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陈钰摇头,“没有不舒服,就是做噩梦了。”

金氏微皱着眉,一边为她暖手,一边难掩担心的说道:“上回也听花楹几个说,你做噩梦了。这般频繁的做噩梦,得去寺里烧烧香,去去晦气了。”

“花楹已经去找真伯,让他们今日去进昌坊时,先代我去慈恩寺进香去邪了。”陈钰说。

金氏知晓她近来事多,抽不出时间自个前去。虽心有忧虑,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强忍着。怜惜的为她暖好手,又带着她去到偏厅,亲手给她盛了碗汤,看着她喝下后,又给她盛了碗粥,等她用过半碗,才软声问道:“钰儿做的是何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