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王府巧遇(1/1)

陈钰听到两人的话,却起了兴趣,她收好组佩,问道:“平康坊是东市西门外的那个平康坊吗?”

“就是那个。”陈离凑过来,插话道,“跟宣阳坊毗邻,北门就是春明街。听说平康坊内有数不尽的青楼,其中最大最好的青楼,就叫红袖招。”

陈钰睨着他,“你怎么知道?”

陈离得意道:“我不仅知道平康坊有数不尽的青楼,还知道这些青楼因为平康坊分三曲,也跟着分有高低。就像北曲都是居馆迎客的青楼,而中曲和南曲则多是高雅的青楼,这些青楼的女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都精通,她们不开门接客,而是凭技艺生存。听说每到春闱之时,那些上京都来赶考的学子们,就最喜欢住平康坊,以便寻那些才名俱佳的青楼女子辅导……”

“阿离,住口!”金氏惊住了,甚至都顾不得愧疚和难过了,她一把扯过陈离,惊惶道,“快说,你是跟谁学来的?”

“我没有跟谁学,”陈离看她又红了眼眶,赶紧安抚和解释道,“我是在大堂里玩耍时,听那些食客说的。”

“真的?”金氏不信。

“真的。”陈离举手保证说,“母亲要不信,可去问真伯。”

问肯定是要问的,只不过金氏没有明说,而是道:“以后这些话,不可乱听。即便不小心听到了,也不能乱说,特别是在你姐姐跟前乱说。”

陈离想辩解他没有乱说,但看着金氏含泪的双眼和旁边幸灾乐祸的陈钰,他扁扁嘴后,悻悻的答道:“知道了,母亲。”

“光知道是没用的,”陈钰出主意说,“以后不让他到大堂去,便什么也听不到了。”

“姐!”陈离扑过来堵她的嘴。

陈钰抓住他的手,威胁道:“想让我不乱说也可以,你且说说,除了平康坊外,你还听到什么了?”

“不准说!”金氏又一把将陈离拉了回去。

陈钰爱莫能助的看他一眼,小心的将组配放回玉盒后,又打开了另一个木盒。木盒中,同样有一个用上好的绸缎包裹着的玉盒。同上一个入手冰凉的触感不同,这一个玉盒入手却是暖的,似捧着手炉那般。

陈钰将玉盒打开,里面是一整套的白玉首饰:头面、项链、手镯、玉佩等。

将手镯拿出来,暖融温润的触感,让陈钰开口道:“是龙阳玉髓。”

花楹几个婢女眼中又开始泛起异色。

龙阳玉髓,同寒冰玉髓一样,都是极珍贵稀缺的玉种。有幸得其一,已是难得。而顾小郡王,却一次送了小小姐两套!

几个婢女,又看向了顾胜。

陈钰也歪头看着顾胜。

顾胜已经教训完枳实回来了,就骑着马,挨着车厢。察觉到陈钰的目光,他也偏头看过来。看过来的视线,第一眼扔落在她手腕上的桃花玉手镯上,其后才挪到她怀中抱着的木盒中,“京都城冬冷夏热,比不得洪源郡四季如春。这两套玉饰送你,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陈钰自来不是个别扭矫情的性子,寒冰玉髓和龙阳玉髓,于她而言,喜欢是其次,有用是首当,便也不拒绝。将手镯放玉盒中放好,又将两个木盒递给花楹,让她收好后,她转身拿过四盒珍珠递出去,“我原本以为,这几盒珍珠,定能让你欠我一个人情的。现下看来,却有些相形见绌了。”

顾胜接过去一一打开,四盒珍珠:一盒黑珍珠、一盒粉珍珠、一盒紫珍珠,一盒金珍珠。每盒二十颗,颗颗都有拇指大,且都很圆润饱满,还都是东海珍珠。

价值虽没有寒冰玉髓和龙阳玉髓高,但也很不菲。

“我这是不是也算投其所好了?”陈钰问。

顾胜看看珍珠又看看她,似笑非笑道:“算,怎么不算。有了这几盒珍珠,无论飘飘躲到哪里,小爷都能找到她。”

陈钰眉目一弯,“那以后飘飘姑娘不理你了,你便来找我,我还有很多珍珠。”

顾胜低笑两声后,调笑道:“说吧,想让小爷帮你做什么?”

陈钰摇头。

顾胜戏谑,“真没有?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陈钰依旧摇头,并说:“真没有。”

“行吧。”顾胜收好珍珠,打马走前头去了。

金氏见状,赶紧握住陈钰的手,将她拉到身边,压着嗓音道:“钰儿,你和顾小郡王……”

“母亲放心吧。”陈钰反握住她的手,“我送小郡王珍珠,并无他意。全然是在赏荷宴上,听文安郡主说,小郡王钟意的飘飘姑娘极喜珍珠,才起的此意。”

“如此倒无不妥了。只是……”金氏看向花楹收在一边的两个木盒,“顾小郡王又送你寒冰玉髓,又送你龙阳玉髓,你就送几盒珍珠,是不是过于吝啬了?”

“和寒冰玉髓和龙阳玉髓相比,确实过于吝啬,”陈钰道,“但我也拿不出顾小郡王需要且又更有价值的物什了。所以我刚才说,以后顾小郡王有需要,便来找我的话。”

金氏闻言,吩咐一旁的半夏说,“我那里还有几盒八分珠,一会儿回来后,你且取来,送给顾小郡王。”

半夏应是。

金氏这才稍稍松气,与陈钰闲话家长起来。

多是问寻昨日她晕倒的事。

陈钰都没有隐瞒的说了。

此后,又说起送贺礼的事。

陈钰晕倒前,仅端王府和大长公主府送了贺礼来,因而,她所知也极少。所幸陈离守着她,虽寸步未离,但从真掌柜等人口中,还知晓一些,便道:“来送贺礼的,真伯他们除了按姐姐的要求,都送了两食盒果点外,还都包了红封。打头的,包的都是五十两,抬礼的下人,包的也有五两。”

“会不会太少了?”金氏问。

陈钰也看着陈离。

“不少了。”花楹递过去几碗茶,“奴婢那日赏荷宴的时候,有私下里跟文安郡主的婢女打探过,大长公主府的下人月俸多则不过五两,少则便只有五十文钱了。奴婢本是打算,按她们年俸来封红的,只是五六百文钱,确实太少,才都凑了整。”

“事后,奴婢也有打探过,都在夸小小姐大方呢。”

金氏放下心来,“那便好。”

顿一顿,又交待说:“我们初来京都,什么都不懂,能花银子解决的事,都不要省着,该花就得花。”

花楹等婢女,齐齐应是。

应完后,花楹又说:“奴婢前日给宣旨的公公,就是一千两的银票。给宣赏的公公,也是五百两的银票。奴婢是想着,能来宣旨宣赏的,定是在宫中有头有面的公公。多给些,说不定什么时候帮衬着说上几句好听话了。”

金氏点头,“你做得很好。”

又向其她婢女道:“以后碰上同样的事,你们也当如花楹这般。”

花楹得了夸赞,眉目间都浸染着喜意。

在钱上面,陈钰自有记忆以来,便丰盈无缺,因而,也没有觉得金氏和花楹说的或是处置得有何不对,便没有答话。

如此这般,说说笑笑间,马车很快便进到靖恭坊,停靠在了定国王府门前。

如往常一样,定国王府的大门,在马车即将抵达时,便已经全部打开了。马车刚停稳,佘嬷嬷和王管事,也都迎了出来。

陈钰扶着空青的手下了马车,同佘嬷嬷和王管事揖手见过礼,又互说了几句闲话,待花楹她们将食盒搬下来,一群人正待往里走时,又有马车停了过来。

陈钰顺声回头,认出是阴平郡主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