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她要报官(1/1)

他们把母亲和阿离留在陈家,又把康叔关进牢狱,无非是想逼她主动找上门,借此拿捏住金家。

他们算准了十三先生不在京都,她无人可靠。

也算准了母亲虽没有入族谱,但阿离和她姓陈,也算是半件家事,定国王妃不会轻易出面。

无人可帮、无人可靠、孑然一身,想要救人,就只能乖乖的任他们摆布!

“明日十三先生就会回来了,”花楹见陈钰久不出声,实在忍不住的甩了宛童的手,出声劝道,“小小姐还是等明日再过去救人吧。反正还有半个时辰,就得宵禁了。我们现在赶过去,也来不及。”

“花楹说的对!”真掌柜虽想救人,但也不愿意让陈钰去冒险,“十三先生回来,我们再救人不迟。谅那陈家也没有胆子,敢苛待小姐和小公子!”

“不行!”陈钰睁眼,“今晚必须救人!”

母亲身子弱,等不了明日。

万年县衙能庇护宋常存,定是有李灵均的人,康叔在里面,情况未知,也等不了明日。

而且……

“陈家能请动晋阳郡主一道来青云楼带走母亲,绝不可能是临时起意。”陈钰拐脚往外走,走边走说,“我们今晚不救人,即便明日师父回来,我们也救不了人!”

“小小姐想到救人的办法了?”花楹忙问。

陈钰脚步微顿了一瞬,“想到了。”

裴京墨说过: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把决定权握在自己手中,任何困难皆能迎刃而解。

陈家是以礼起家的,强留母亲过夜,与礼不符。

但阿离在陈家。

陈家完全可以打着他的幌子,明言母亲是为他自愿留下的。

所以,想救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以陈二爷所写的护国忠君爱民之矛去掣肘他写的孝道之盾!

“小小姐想到什么办法了?”真掌柜忙问。

陈钰目露坚定道:“报官!”

……

陈家借着晋阳郡主‘威名’将金氏、陈离接往陈府的事,早已经传遍各大府邸。

所有人都在观望着事态的发展。

或者说,观望着陈钰下一步的动作。

大长公主府。

栖凤院。

赏荷宴于大半个时辰前,已经结束了。

大长公主歪靠在软榻上,单手支着额,闭眼假寐。

八个青衣婢女,或前或后的给她捏着肩垂着腿扇着风。

高嬷嬷和赵嬷嬷在一边陪站着,盯着婢女们做事。

跟前不远的椅子中,文安郡主饮了半盏茶,见大长公主始终不睁眼,只好主动开口道:“陈家好歹也是以礼起家的,扣留人的下作事,他们也做得出来!”

大长公主不理会,高嬷嬷便搭话说:“穷山僻野里出来的,跟世家权贵,肯定是有差距的。”

“可不就是,”赵嬷嬷接话,“面儿上装得再人模人样,也改变不了骨子里的卑劣。”

文安郡主不耻,“也不怕人笑话!”

这便说到赵嬷嬷的话头上了。飞快瞧两眼大长公主,见她依旧没有理会的意思,便浅笑着开了口,“小郡主是年纪小,尚不知晓。眼下这点事呀,跟陈家刚来京都时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嬷嬷赶紧说说。”文安郡主催促。

“陈家举家牵来京都,是陈大人刚中状元进翰林不久,贤妃娘娘也正得宠的时候。许是从前见识太过短浅的原因,陈家人误以为凭着这些成就,就能凌驾众世家王府之上。”赵嬷嬷回忆起当初那些荒唐事,仍觉大开眼界道,“初来时,翰林院中一些陈大人的同僚,热心的到陈府去帮忙,被那陈老夫人吆五喝六的,当作下人使唤得团团转。”

“这便罢了,乡野老妇,不识礼数,众人心中虽使气,到底不好发作。可到了饭点,冷锅冷灶不说,那陈老夫人理直气壮的歪在床上,又吆喝起那一帮陈大人的同僚,谁谁谁去买鸡,谁谁谁去买鸭,又谁谁谁去生火,架子摆得竟比太后还要大。”

“同撩们瞧这姿态,又羞又恼的甩袖走了。陈老夫人见此,还撵着人骂,说是想附凤攀龙又肯不出钱出力,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文安郡主惊讶的瞪圆了眼:大长公主府贤身贵体,尚不敢如此作践他人,这陈老夫人……是哪里来的胆子!

“这还没完呢,”赵嬷嬷呷了两口茶,润住嗓子后,继续说道,“那之后,没过几日,陈家便给五品以上的各大府邸广发请柬,邀请人去参加陈大人的烧尾宴,共沾喜气。”

文安郡主扑哧笑了出声,“可有人去?”

“自然是有人去的,”高嬷嬷将话头接了过去,“这京都,从来不缺拜高踩低之人。彼时陈大人的状元热还未过,贤妃娘娘又正得宠,去的人,可不少。”

“可不就是?那陈大人和陈二夫人的亲事,便是在那场烧尾宴上攀谈上的呢。”赵嬷嬷将话头抢过来,“不过,当天最热闹的还不是这个,而是陈家将去道贺的人按身份安排在了不同的院子里。”

“手握实权的,聚在最大最好的院子里,家世显赫的,聚在次一等的院子里,没什么实权、家世又不显赫的,则聚在厨房旁边的院子里。其后,那陈老夫人又故技重施,以刚来京都,人手不够,吆喝着让那群没实权、没家世的都去厨房帮忙。”

文安郡主惊得茶碗都端不住了,见过唯利是图的,没见过这般唯利是图的。搁下茶碗,她忙问道:“这些人都没有闹起来?”

“怎么没闹?”赵嬷嬷笑说,“闹得差点打起来了。”

赵嬷嬷是伴着大长公主一同长大的家生子,大风大浪,见过和经历过的,都不在少数。但陈家那一家子当年做下的那些事,还是叫她开了不少的眼界。

“皇叔都没有管吗?”文安郡主好奇的问。

赵嬷嬷脸上的笑容淡下来,“管了,烧尾宴结束后,闹事的不少人都或贬或罚了。”

文安郡主飞快看一眼大长公主,见她没有阻止,便追问,“陈家呢?皇叔没有罚陈家吗?”

“陈家?”赵嬷嬷也瞧了眼大长公主,见她闭着眼,似睡着了般,便知这是让文安郡主多了解些陈家过往事的意思了。

接过高嬷嬷递来的茶碗,又呷了两口茶后,赵嬷嬷方才继续道,“烧尾宴不久,陈老夫人做寿、陈府选宅、落宅、入宅等,又连办了七八场宴席,回回都请了那些人。不过,多数人去过一二回,瞧出陈家是以此敛财后,便都不去了。”

“难怪陈家的名声差,原来由头出在这里。”文安郡主说。

不过,皇叔一向厌恶德行败坏之人,却为何要如此纵容陈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