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刺激晋阳(1/1)

陈钰随声看去。

看到在大堆婢女簇拥下走出来的晋阳郡主,她微一敛眸,敛去眼底冷光。

“你就是陈将军在边关纳的贱妾金氏之女?本郡主是陈将军未过门的夫人,还不赶紧滚下来同我见礼!”晋阳郡主立于阶前,娇声厉喝。

陈钰不屑,“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命令我!”

“我算什么东西?”晋阳郡主横行霸道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比她还豪横的人,当下便怒道,“我乃英亲王嫡长女!当今皇上的嫡侄女!你说我算什么东西!”

“原来你就是宋夫长说的那个定亲七次都未嫁而夫亡的望门寡呀。”陈钰嗤笑。

“贱人,你找死!”晋阳郡主最恨别人提及望门寡三个字,抽出腰间缠着的鞭子,甩手就朝陈钰抽来。

宋大强并未说过这句话,却也不敢深想陈钰是如何得知的,眼见鞭子将至,他心虚的上前挨下这一鞭。

“小姐,属下……”

“打回去!”陈钰命令,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晋阳郡主冷笑两声,鞭子再次抽过来。

宋大强只能被动的再次挨鞭。

“宋夫长,我让你打回去!”陈钰大声命令。

晋阳郡主冷哼。

鞭子如风,一下一下的抽在宋大强身上。

陈钰俏颜如罩寒霜,“宋夫长,你耳朵是不是聋了?我让你打回去,你没有听到吗!”

“母亲,姐姐疯了吧。”陈离看着陈钰脸上的狠色,小心翼翼的说。

金氏没有回答。

陈离回头看去,看到她满脸的泪水,立即挪坐过去:“母亲,你怎么了?”

“陈家的族谱上没有我,陈家的族谱上没有我,他骗我……”

晋阳郡主的话,打碎了金氏回京路上幻想出来的种种美好。她紧抓住陈钰的手,不复一丝一毫的从容,“钰儿,不要闹了,我们回洪源郡,我们现在就回洪源郡……”

“母亲千万别上当,”陈离赶紧握住她的手,大声道,“她就是胡说八道,想挑拨你和父亲的关系。”

“真的?”金氏不相信。

“当然是真的,父亲是顶天立地的大将军,从来不会骗人!”陈离信誓旦旦地保证完后,看向陈钰。

陈钰赶紧跟着说:“母亲放心,父亲不会骗人,更不会骗母亲!”

陈老夫人只是父亲的继母。

父亲不足十岁,就被陈老夫人撵出家门。走投无路之时恰逢定国王麾下将士征兵,于是投身其中,成为一名兵卒。

战场无情,但奋勇杀敌就会受人尊重且有饭吃。

年纪最小,杀敌却最勇最多的父亲,十三岁成为百夫长,十五岁成为千夫长……二十二岁,被定国王破格提拔为副将。二十五岁,于千军之中斩杀燕国将领首级,又被提拔为大将军,统领百万大军。二十七岁,由定国王亲自做媒,促成与母亲姻缘。

父亲少小离家,且边关战事不断,和母亲成亲之后,方才托定国王替他递信回陈家,央请陈老夫人将母亲之名记入族谱。

陈老夫人是极好脸面之人,当年将父亲撵出家门,如今父亲发达,她没有悔意,只有恨意。对父亲央其为金氏记入族谱之事,她更是视为对她的挑衅,自然置之不理。

七个月前,盛元帝下旨命父亲班师回朝后,她就着手谋划出了今日这一切:利用英亲王嫡长女晋阳郡主羞辱父亲、针对母亲。

前世,她就成功了。

成功的让她走上了万劫不复之地。

陈钰轻拥着金氏,也压着心底翻涌起来的仇恨,默默的说了声对不起。

陈家狼子野心、来势汹汹,父亲又不在身边保护,她只能借晋阳郡主,让母亲看清他们的真面目,以示警惕。

“简直是自欺欺人!”晋阳郡主闻言嗤笑,“陈大将军功勋卓著,是朝中一品大员,你母亲不过小小商户之女,也敢妄图高攀?本郡主容你母亲为妾已是抬举,再不识趣,那就休怪本郡主让你跟你母亲一样永为贱籍,前程尽毁!”

金氏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信心,在她的话下又被尽数瓦解,她面若死灰的摇着陈钰的手,哀求道:“钰儿,我不想留在这里了……”

陈钰拉回要冲出去干架的陈离,低言警告他几句,又宽慰好金氏后,她偏头看向晋阳郡主,眼含冷光:“我母亲是定国王三入金家,才替父亲求下的!怎么就成自欺欺人了?”

“镇南王早已病故,谁能为你作证?”晋阳郡主质问。

“驻守边关的几百万大军都可作证!”陈钰傲然道,“你若不信,大可前往边关求证。”

“驻守边关的大军都随定国王三入金家替陈大将军求娶你母亲了?”晋阳郡主不屑道,“三媒六聘、入祠祭祖再记入族谱方是正妻之道,陈家族谱上至今没有你们的名字,又何来求娶之说?”

陈钰握紧金氏颤抖的手,从容回应:“只不过是祖母忘记了而已,回头等父亲回来……”

“回头等陈将军回来,便会立即同本郡主成亲!”晋阳郡主打断她的话,半是炫耀半是嘲弄地说道,“你若还想继续当陈将军的嫡长女,就滚过来向本郡主磕三个响头,再叫一声母亲。叫得本郡主高兴了,说不得就允你了。”

“你这般缠着我父亲,莫不是嫁不出去了?”陈钰学着她说话的语气,有意激怒道,“也对,你都克死了七个未婚夫,京都城中都没有人敢娶你了吧?”

“贱人!”

晋阳郡主扬起鞭子,再次抽来。

鞭将至,却被一驰马而来的青衣少年抓住。

少年英姿勃勃,墨发玉冠,气质卓绝。

但陈钰看到他的一瞬间,眼底却有滔天的仇恨翻涌上来。

只一刹,又全部敛去。

因为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李灵均!

那个欺她骗她;害死父亲、母亲;灭了金氏满门的奸佞小人李灵均!

“李灵均你给我滚开!”晋阳郡主抽回鞭子后,再次打过来。

李灵均不避不让的护在马车前,“表姐要打就打我吧。大舅母初次归京,我本该到城外接迎的,被些庶事缠身,耽误了接迎时辰已经很是羞愧,若再让表姐伤了大舅母,那我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李灵均是皇子,是皇上亲封的晋王。晋阳郡主自然是不敢打他的,愤然收起鞭子,她大声道:“李灵均你搞清楚,你外祖母已经向我提亲,我才是你的大舅母!”

“还请表姐慎言!”李灵均皱眉道,“大舅和大舅母成亲十四载,未休未弃,怎会再娶表姐为妻?”

“李灵均,你脑子是被驴踢了还是被门给夹了?”晋阳郡主怒道,“世家权贵,最讲门第。你大舅是正一品的大将军,而你身后护着的金氏不过是卑贱的商户之女!你大舅当真娶她,不仅自个会遭人耻笑,还会累及陈家和你!还是你已忘记,你陈家多年前遭受的那些排挤与嘲笑了?”

“表姐所虑,灵均感激不尽。”李灵均揖手一礼,凛然道,“只是大舅与大舅母乃是定国王做媒,且多年来夫妻和睦。我陈家纵使再遭排挤与嘲笑,也万做不出为虚名利禄抛妻弃子的下作之事。”

“李灵均,你什么意思!”晋阳郡主俏颜生冷,言语激动,“你陈家看不上她,便利用我来抬她的身份?你们当本郡主是什么人了!”

“表姐息怒,陈家万不敢生如此龌龊之心!”

李灵均扬声解释,“实是大舅入军之时,年岁尚小,与家中联系不多。后来二舅考取功名,入主朝堂,阖家牵来京都落脚后,更是断了联系。一度,外祖母都以为大舅已经……”

“七个月前,父皇下旨命大舅班师回朝时,外祖母才知大舅还活着,出于拳拳之心,便想为大舅寻一门亲事。几经斟酌,看中了表姐,这才有提亲、下聘之事。过程中,未考究大舅已经成家,却有疏漏,还请表姐大人大谅……”

“呵。”晋阳郡主冷笑一声,打断李灵均的话。

她看看金氏母子三人,又看看李灵均,冷笑道,“三日前你外祖母请人到英亲王府提亲及今日上门送聘礼之时,都再三保证,你大舅依旧孑然一身、还未有家室!如今利用完本郡主,便想甩开,真以为本郡主是那些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婢妾了?我告诉你,聘礼本郡主已经收了,这亲,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