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婚惨死(1)(1/1)

盛元两百七十八年,十二月初八。

新帝亲迎陈氏之女为后的日子。

天还未亮,百姓便争相涌上街头,抢占着好位置,要共襄这一盛举。

天子仪仗,禁军护卫。

十里红锦从皇宫一直铺到了大将军府门外。

将军府,凝香院。

“小姐小姐,你听到了吗?百姓们高喊‘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已经传来了,皇上马上就要到了!”婢女秋桑跑进屋中,兴奋的小脸通红。

陈钰身穿百凤朝凰大红嫁衣,头戴九凤飞天衔珠凤冠。盛妆下,杏眼亮若星辰,樱唇琼鼻幻如仙子。撞进秋桑眼中,惊得她大叫道:“完了完了,皇上看到小姐后,定是要走不动路了。”

“胡说……”陈钰话音未落,外头礼炮齐鸣,冲天的烟花齐放。

刚登基不足三月的新帝李灵均到了。

红盖头落下,遮去陈钰的视线。在连片的惊呼声中,她被一把抱起。

“灵均哥哥,这不合规矩。”

“钰儿,朕已经是皇上了。”

陈钰心中甜蜜,圈住他的脖子,安心的由他抱进凤辇。

礼炮声、锣鼓声再起,凤辇压着红锦,跟随仪仗缓缓启动。

半个时辰后。

凤辇停下。

李灵均下马握住陈钰的手,“钰儿,朕有份礼物要送给你。”

“什么礼物呀,不能等到大礼过后再送么?”陈钰不满,但还是听话的跟他步下凤辇。

“钰儿放心,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

李灵均话语温润,却拉着她走的极快。陈钰步伐匆匆,几次差点绊倒。

在又一次差点绊倒后,她用力甩开他的手,使气道:“我不要礼物了。”

“恐怕由不得你!”李灵均语气突变,粗鲁的扯下她的盖头,将她往前推去。

“灵均哥哥,你干……”陈钰的惊呼在看到跪伏在高台上,被五花大绑着的金氏族人后,戛然而止,“外祖父、大舅舅、二舅舅、哥哥!”

这次不用催,她拎着裙摆,直冲过去,冲到近前,却被禁军挡住去路,“让开!”

禁军不为所动。

陈钰气得对他们又锤又咬,“过了今日我就是皇后,再不让开,当心我诛你们九族!”

金氏族人,统共三千九百七十二人,他们的嘴里都噻着东西,都不能说话。但他们都看着陈钰,呜呜叫着示意她快走,不用管他们。

李灵均看着这一幕,不由冷声道:“洪源金氏与敌勾结,意图谋反,如今他们俱以认罪。陈钰,朕问你,你可知情?”

“不可能!”陈钰摇头,“外祖父和舅舅们不可能谋反,灵均哥哥,他们是被冤枉的,你快放了他们!”

“冤枉?”李灵均冷笑,“盛元两百七十四年九月,你大哥金少卿在安昌郡,同羌族族长会面。时隔半月,安昌郡爆发瘟疫,死亡百姓五万三千九百七十二人。”

“不、不是这样,是……”是你请大哥去的安昌郡,你说羌族有意求和,但你脱不开身,又无可信之人,大哥才去的。

陈钰反驳的话刚出口,刽子手就举刀砍向了金氏族人。五十个族人倒下,五十个脑袋滴溜溜的滚出去好远好远。

“盛元两百七十五年六月,你大舅舅在昆仑镇低价卖给黎国两千石粮食。黎国,乃是楚国附属。”

“不是这样,那两千石粮食,是……”是你说,黎国已经归顺于你,大舅舅才卖给……

随着陈钰反驳的话,又有五十个金氏族人的脑袋被砍下。

陈钰不敢说话了,只疯狂的冲撞着拦路的禁军,“你们让开,让我过去,让我过去!求求你们了……”

“盛元两百七十六年十一月,端王在彭原郡如意客栈遇刺,当日,你五哥金清烽也宿于此。”

陈钰摇头,不是的、不是的,五哥也是被你差遣过去……

又是五十个金氏族人的脑袋被砍下。

陈钰哭叫着,一边喊着住手,一边用力的冲撞着拦路的禁军。

但禁卫军依旧不为所动。

“盛元两百七十七年四月,父皇驾崩,驾崩前,你外祖父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

随着他的话,金氏族人的脑袋再次落下。

“盛元两百七十七年八月……”

“灵均哥哥,不要说了,求你不要再说了,”陈钰瘫软在地,一步一步朝着走来的李灵均爬去,“灵均哥哥,求求你放了他们,他们没有与敌勾结,也没有要谋反,他们都是受……”你指使,才做下那些事的。

李灵均蹲下身,掐住她的脖子,逼得她咽下那些话后,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蛊惑,“朕可以放了他们,只要你认下朕说的那些罪行,朕立刻就放了他们!”

不要!

金氏族人齐齐挣扎,又被禁卫军给无情的拖了回去。

陈钰看不懂他们眼中的明示,她只想救下他们,她只想让他们活着,她哭着扯住李灵均的衣角,快声说道:“我认罪,我认罪,灵均哥哥,你快放了他们,快放了他们!”

李灵均眼中光芒霎时大亮,他猛的推开她,而后站起身来,高声道:“金氏通敌叛国,证据确凿,斩!”

“灵均哥哥,你骗我!”陈钰不敢置信,继而如疯了般,爬起来就朝李灵均撞去。

李灵均一掌拍开她。

陈钰被打落到高台下,重重的摔在青石地面上。但她不知痛的又迅速爬起来,冲回高台,朝着金氏族人冲过去,“住手,快住手!”

没人听她的。

“住手,住手……”

金氏族人一批批倒下,陈钰无助的跪到地上,跪爬回李灵均的身边,用力的给他磕着头,“灵均哥哥,外祖父和舅舅他们没有背叛你,求求你,求求你放了他们……”

李灵均再次蹲下来,也再次掐住她的脖子,看着她那张因为痛哭而妆花的脸,他勾起唇角一侧,残忍道:“朕当然知道他们没有背叛朕,怪只怪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查你父亲的死因,还查到了朕勾结羌族和黎国伏杀你父亲的证据!”

“你说什么?”陈钰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

“朕说,你的父亲,朕的好大舅,是被朕杀的。”